第一星区月壤大道,凌家的私宅内。
被反锁死在宅子里的佣人尸体全都清空了,宅子经过新一批佣人的打扫,已经焕然一新。除了负一层和负二层的东西丢失,看不出别的异常。
按照凌燃的安排,违规倒卖军舰的大伯父的儿子凌泽已经“病”死在牢房中,那些骑墙头的不忠心的士兵,也被凌燃悄悄清理掉。
经此一役,凌燃心狠手辣的人设更加鲜明,手下的人对他更加唯命是从,不敢懈怠。
他原本是要把陈寅从监狱里捞出来的,但陈骁死了,现在捞出来凌燃没有拿捏陈寅的把柄,为防止这位管家生出二心,凌燃只能先让陈寅在监狱里待着,等陈骁被复活了再做打算。
可怜陈寅当年为了弟弟的仕途,被迫牺牲梦想进入凌家做管家,如今还要继续牺牲,在牢房里忍受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甚至他为之继续牺牲的弟弟,已经不是他原本的弟弟,只是一个复制人。
没了副将和管家,凌燃身边空了下来,那些佣人都不敢随意靠近。
宴同洲来到凌家私宅时,客厅里便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凌燃一个人在训练室里练拳,一拳下去轻松破了自己从前的记录。
萧翰星组装载体的时候,给他选择了更好的肢体零件,故而让他的异能有所增强。
宴同洲进来,凌燃没回头,敏锐的念力足以提醒他身后是谁进了门。
他一边朝训练器挥出拳头,一边说:“我正要找你。宴家偷造超级星舰的事瞒不住了,酆国新让你把生产线交出去,这也是元首的意思。”
“可以。”
凌燃继续挥拳:“条件是?”
他以为宴同洲要追问他怎样复活返回帝国、灵能异种在哪、中心医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之类的事,毕竟所有人都只关心这些。
谁知宴同洲却说:“叶浮衾归我。”
一句话成功让凌燃收了拳头。
他回头,目光压抑着幽深的危险:“叶浮衾死了,死在超级星舰爆炸中。”
宴同洲冷漠地抬了一下眼角,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不用跟我装傻,看看这个。”
小小的存储卡被凌燃抓住,他将东西放进新换的通讯器内,看见了里面的录像。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叶浮衾的变装异能。
“从哪弄来的?还有别人看过?”凌燃问。
他的反应在宴同洲的预料之外:“你知道她还活着?”
凌燃:“我没你这么蠢。”
宴同洲懒得理他:“叶浮衾逃跑时劫了警车,这是警车里的记录仪。现在除了我们,看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所以呢?”
宴同洲说:“她还活着,我只要她。”
凌燃说:“你不会现在还相信她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吧?我们都被她骗了。”
宴同洲说:“正因如此,不觉得她更有魅力了吗?她又不是只骗了我,一样把你凌将军耍得团团转。你不就是想要她的血?我说过,人归我,只要活着,血你可以抽。如果不答应合作,这段录像就只能出现在明天的帝国新闻上了。”
这不是凌燃第一次被宴同洲威胁,但却是最令他恼火的一次。
因为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交易。
如果让全帝国的人都知道叶浮衾还活着,他和萧翰星想把叶浮衾圈禁成独有的实验资源就办不到了。而且叶浮衾是真凶,她知道关于中心医院的秘密,抓捕叶浮衾的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否则把那女人逼急了,她一定会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他现在是改造人,还指望暗中靠叶浮衾的血换取永生。
“宴同洲,我可不相信你真是个情种。你的念力出问题了?”凌燃敏锐地点出关键:“听说你现在就是个酒鬼,没有酒精无法入眠。”
宴同洲额角青筋鼓胀:“与你无关。”
自从被异种感染亲临死亡威胁,又被叶浮衾救赎之后,宴同洲的安全感就与叶浮衾的名字绑定了。这其中不乏叶浮衾的反向催眠,毕竟狐妖最擅长这个,但宴同洲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丧失了睡眠,唯有叶浮衾可以安抚他。
长久的失眠极为痛苦,宴同洲的情绪比从前暴躁许多,杀心也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渐渐地念力和异能都受到了影响,判断力、决策力悄然丧失。
他不能容忍这样落魄的自己,找到叶浮衾就是给自己找解药。
他不想说,可凌燃由不得他遮掩。霸道的念力散出,快速扫过宴同洲的头顶。
当宴同洲愤怒反击时,凌燃已经收回念力。
“反应变慢了,你有危机预判的异能,是我们中对杀意反应最快的,可惜现在……”凌燃居高临下:“半个废人。”
他把宴同洲的萎靡视为这人被异种感染吓破了胆,却不知道是叶浮衾暗中反影响了宴同洲。
从前每当宴同洲感到不安紧紧抱住叶浮衾时,就是一次饮鸩止渴,这一点连宴同洲都没意识到,凌燃当然无法觉察。
宴同洲没有在意,只是表达自己的立场:“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凌燃考虑了一下:“成交。”
“爽快。”宴同洲暗自松了一口气:“明天你会收到超级星舰的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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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9号荒星家园。
左烨与贺旗四目相对。
外面呼啸而过的大风将星球上的风力发电的扇叶吹得转速极高,要不是内部有电机控制转速,那扇叶转得恨不得原地起飞。
在过去的36个小时内,他俩亲眼目睹了这颗荒星上恶劣的环境,因此更加认识到叶浮衾的了不起,她居然在荒星上生生开辟出这样一片净土。
建筑具备自带的空气净化装置,一整天水电能源都充足,只要待在屋子里,就可以保证长期生存的安全性。
外面的工程机器人被设置好了程序,夜晚回基座充电,白天自动出去打工,整个荒星隐约有了初级村落规划的模样。
只是由于他们的通讯器没有被叶浮衾开启权限,在这里就是废铁一块,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两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找到事情做,就从房间里翻出一副五子棋。
下到一半,贺旗眼看要输,耍赖说不玩了。
两个人随手撕开一包营养剂,喝得直皱眉。
贺旗说:“已经喝了三天,太难喝了这玩意,寡淡中带着一丝人工甜味剂,喝完了还有点回苦,要是能搞到酒就好了。”
左烨睨他一眼:“酒精会让手抖,不是说外科大夫从来都不沾酒的吗?”
贺旗笑出声:“咱们还能喝到真酒吗?酒可是好粮食酿的,粒粒珍贵。我说的最多算带点酒味的饮料,你不懂,我从小就喜欢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喜欢到恨不得喝到肚子里。”
左烨当然不懂他的癖好,他看了看外面明了又暗的天,不无担忧:“三天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说不定把我俩丢在这里,再也不回来了。”贺旗抱怨到:“真是嘴里淡出鸟味儿,手里闲得发霉。”
一分钟后,贺旗就会为自己说了这句话恨不得抽歪自己的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