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绽放出妖异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将领。
沈宴七心领神会的上前,站在礼槿澜身后,抱着一叠绢帛放在她桌案上,退到她身后,老神在在的看着门外。
礼槿澜翻开绢帛,上面记录着如今军营中将领信息,一应俱全,包括近些日子送出边关的信件也做了概述。
张承虎——左骁卫将军,四十五岁,独目,腰间悬着用西戎头骨磨制的酒壶,掌心老茧厚得能夹死跳蚤。
李万山——镇西中郎将,六十岁,抱臂倚靠在椅背上,闭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铠甲残破,满是大刀的痕迹,算是中立派,与老爷子交情颇深。
王破军——先锋营牙将,四十岁,满脸横肉,身上一股马粪味——刚从马厩被喊来,手里还攥着半根草绳。
赵破虏——轻骑校尉,三十七岁,把玩着手中匕首,眼神时不时划过一抹阴狠的光芒,耳畔三枚胡骑耳环异常夺目。
陈清远———粮草官,司农少卿,文官打扮,怀里紧抱账册,指尖反复摩挲象牙算盘——如今掌管粮仓最大官职。
苏如月——军医署主官,正五品医官,抱臂冷笑,满脸不屑的盯着礼槿澜。
……
待营帐中众人渐渐悟出情况不太对。
营帐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黑甲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渐渐地安静下来。
李万山睁开眼睛,目光扫过礼槿澜时,落在萧阙身上,“不知瑞王殿下如何看?”
萧阙眼眸微眯,望着那诡异的武器,不知为何,那东西让他不寒而栗。
回过神。
对着李万山勾唇一笑,“本王只是监军,谁能领军打胜仗,本王自然不会反对,若是没有本事,那本王自然会管。”
李万山哈哈一笑,点着头闭上嘴。
礼槿澜将手中将军信息看完,议事帐中也安静无声。
礼槿澜,“诸位将军商量完了?那就本帅来说说?”
“我是初来乍到,但我既然接下帅印,我自会承担起元帅的职责,若是诸位不服,我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服,毕竟我没有耐心。”
“我能斩秦良峰等数十人,也能斩更多的将领!”
“你说什么,秦良峰是被你杀的!”
一个末尾老将站起身,双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众人神色不一,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礼槿澜扫过众人,抬手示意沈宴七宣读秦良峰的罪证。
“勾结朝中官员,克扣粮草,冬衣,滥用职权提拔将领……”
当众人听着这些年,秦良峰的罪证时,都将头埋得比来时低了些。
基本都是小战役,却领着高出战绩的功绩,全靠着如此升军功。
礼槿澜一一扫过众人的目光,她不在乎这些人是否有本事,但只要她在,今后再也不可能了!
“在坐的将军,你们的任何大小事都记录在册,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今日起,军营中成立督察营,负责全方位监督军营,也包括记录军营中士兵的军功,无论你们是小兵,还是将领,今后我要营中透明。”
“当然,今日我也会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督察营!”
礼槿澜拿出最末尾一本绢帛,上面全是与淮王勾结的将领罪证,还有一些滥用职权,犯错的将领士兵。
她将绢帛递交给沈宴七。
“将他们抓起来,按照我说的方法等着!”
沈宴七拿着绢帛退出营帐,带着一列黑甲卫前去军营中抓人。
陈清远嗤笑道,“元帅?既然如此,不知元帅如何解决粮草,冬衣问题!”
礼槿澜淡淡的瞥了眼陈清远,还没收拾这家伙,就上赶着蹦上来,“朝廷无粮,无冬衣,无补给!”
老将们顿时脸色大变,望着上首的男子。
赵破虏手中匕首狠狠地插在桌案上,想到前阵子收到一封密信,只要归顺淮王,粮草冬衣就送到谁手中。
他当时犹豫着拒绝了,如今想着自己的兄弟们挨饿受冻,还要打仗,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谁他妈给粮,俺就替谁卖命,这仗不打也罢!”
礼槿澜顿时黑下脸,无情的回应,“若你们是等着那人给你们送粮草,那就洗洗早点睡!”
因为淮王的粮草不可能送入边关。
她会想办法拦截下,不可能给淮王任何一丝机会!
“一个用将士生命当做游戏的人,你们却当了真!”
她无情的嘲笑,“你们有人收到过粮草吗?如今朝廷四面楚歌,日日征集兵马,粮草,冬衣,朝廷都毫无办法,你们所谓的那人,粮草从何来?那不是军中本该的粮草,冬衣吗?!”
陡然语气加重,怒骂道,“一群蠢货!!”
众人被一个毛头小子骂得一脸通红,怒不敢言。
陈清远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你一个就打过一场仗,凭着礼老将军的元帅符?…你就可以做元帅?”
“你说得好,凭我手中有粮草,有冬衣,有良策,一场仗以少胜多,斩敌军二十万!是我守住了龙脊关,祖父交托给我兵符自有道理。”
李万山突然笑了,“既然元帅说能解决粮草,不知何时可以送来?”
“校场选拔将领结束后,分发粮草,军衣!”
众人猛地一惊。
李万山笑容中难掩震惊,不疾不徐的继续问道,“不知元帅所说粮草来自何处!”
“本帅私产!”
众人心情就给从云端跌落,一上一下,听到私产,又是脸色难看。
毕竟你一个毛头小子。
哪怕使用整个礼家尽数家产,也抵不过一两日。
礼槿澜一副淡然的神色,冷冷地看着李万山道,“本帅手中五十万粮草,五十万冬衣。我乃蜀云门掌门,继承门中数千年钱财,天下门人遍布,我要的?有何难?”
她猛地站起身,俯身撑在桌案上眯着眼盯着下方的将领,“不服气的,现在去校场!本帅不止有粮,有衣!还有武器!”
说着,大步走出营帐,向着校场走去。
此时,校场上,堆积如山的木箱整齐的码放在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惊得众人直吞咽口水。
如此迅速的速度都能调集到军营中,还有站在四周的士兵高声的呼喊声,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让礼槿澜走过,那姿容自带王者气息,好似与生俱来一般。
“据说,杀神大人是我们的新元帅!”
“那我们定能再打胜仗,我要跟着元帅!”
顿时士兵整齐的高呼,“元帅!!千岁!”
礼槿澜足尖点地,身子轻盈的落在点将台上。
面对二十万士兵,稳稳站定。
如今仅剩下的二十五万士兵。
她看着这一幕,心情异常沉重。
五十万大军出征,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万,足以看出战争是何等残酷,还缺衣少食打仗。
沈宴七立即率领黑甲兵高声呵斥安静。
顿时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金灿灿的阳光下。
那人的玄色衣袍随风飘扬,似长了一对金色翅膀,正展翅翱翔天际。
她果然是九天鹰,四方天是困不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