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八年秋,长安城外的枫叶红得如火如荼。太极宫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万国使节列队肃立,注视着那座见证了无数历史时刻的宫殿。
今日,是大唐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时刻——在位二十八年的天可汗李琰,将正式传位于太子李峻。
“吉时已到——”礼官高亢的声音划破晨雾。
宫门缓缓开启。李琰身着十二章纹龙袍,头戴冕旒,缓步而出。虽已年近五十,但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不是沧桑,而是沉淀的智慧。在他身后半步,上官婉儿身着皇后朝服,端庄华贵,气色红润,三年前的病容已全然不见。
接着是阿史那云、呼伦、布狄卡、纳芙蒂蒂、弗蕾亚、伊察姆纳、莎曼珊——七位来自不同文明的妃嫔,各自穿着融合了本族与唐风的礼服,如同七朵各具风姿的奇葩。
李峻在丹陛下等候。这位即将继位的太子今日格外沉稳,眉宇间既有年轻人的锐气,又有治国三年的成熟。
“朕自贞观元年登基,至今二十八载。”李琰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赖天地庇佑,祖宗之灵,文武用命,万民同心,方有今日寰宇一统之盛世。”
他走下丹陛,来到李峻面前:“太子李峻,仁孝聪慧,文武兼备,监国三载,政通人和。今朕年事渐高,愿效尧舜禅让之德,传大位于汝。”
李峻伏地叩首:“儿臣德薄才浅,恐难当大任……”
“不必推辞。”李琰扶起他,将传国玉玺放入他手中,“这万里江山,这亿兆黎民,今日就交给你了。记住朕的三句话:一曰仁,待民如子;二曰明,察纳雅言;三曰断,当机立断。”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礼乐奏响,李峻登上龙椅,接受百官朝拜。当“万岁”之声响彻云霄时,李琰与婉儿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欣慰,有释然,也有淡淡的怅惘。
礼成后,李琰与婉儿退入后宫,换下朝服,穿上寻常的锦袍。
“终于……卸下担子了。”李琰长长舒了口气。
婉儿为他整理衣襟:“陛下可觉得轻松?”
“轻松,也不轻松。”李琰握住她的手,“就像挑着重担走了很久,突然放下,反而有些不习惯。不过……”他看向窗外,“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三日后,长安城外
一支特殊的车队整装待发。这不像皇家仪仗,倒像富商巨贾的出游队伍——十辆宽敞的马车,三十辆满载物资的货车,五百名精锐护卫。但若细看,那些护卫都是百战老兵,眼神锐利如鹰。
“都准备好了?”李琰问。
李峻亲自送行:“父皇,母后,一切已安排妥当。沿途州县都已接到旨意,但不会公开迎送,只暗中保护。这是儿臣拟定的路线——”他展开地图,“先下江南,经运河至扬州;然后沿海路至泉州;再从泉州出海,经南洋至天方;之后……”
“不必如此详细。”李琰笑道,“我们走到哪算哪,兴之所至,随意而行。这天下都是咱们家的,还怕迷路不成?”
众人都笑了。李峻眼眶微红:“那……父皇母后多保重,常写信回来。”
“你也是。”婉儿拥抱儿子,“好好治国,但也要注意身体。你父皇当年就是太拼,落下不少病根。”
车队缓缓启程。李琰与婉儿共乘第一辆马车,其余妃嫔分乘后面几辆。马车内布置舒适,设有软榻、书案,还有婉儿最爱的古琴。
“第一站去哪?”婉儿问。
李琰想了想:“去洛阳吧。看看龙门石窟,看看白马寺,然后顺黄河而下,去看壶口瀑布。”
“好。”婉儿依偎在他肩头,“妾身都听陛下的。”
“该改口了。”李琰轻点她鼻尖,“现在没有陛下,只有李老爷和李夫人。”
车队行得不快,每日只走六十里。沿途看到好风景便停下来,野餐、赏景、作诗。李琰重拾笔墨,画下了许多山水;婉儿则抚琴作曲,记录旅途心情。
这日傍晚,车队在黄河边扎营。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色,河面上渔舟唱晚,炊烟袅袅。
“真美。”阿史那云站在岸边,草原女子的豪爽中多了几分江南的婉约,“在草原上看落日,是壮阔;在这里看,是温柔。”
李琰从身后搂住她:“想草原了?”
“有点。”阿史那云靠在他怀中,“想阿爹,想那片无边的草地,想在马背上驰骋的日子。”
“那咱们就去草原。”李琰当即决定,“改道北上,先去草原,让你看看家乡如今的样子。”
阿史那云惊喜回头:“真的?”
“君无戏言。”李琰微笑,“不过得等从洛阳回来。呼伦也好久没回草原了,正好一起。”
当夜,篝火旁,众人围坐。弗蕾亚唱起北欧战歌,伊察姆纳用玛雅骨笛伴奏,竟有种奇妙的和谐。莎曼珊跳起粟特胡旋舞,彩裙飞扬,美不胜收。
“此情此景,”婉儿轻叹,“便是给个皇帝也不换。”
李琰握紧她的手:“本来就不换。”
两个月后,草原王庭
如今的草原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唐式城池拔地而起,学堂里传来琅琅读书声,集市上汉胡商人公平交易。但草原还是草原,天高地阔,风吹草低见牛羊。
阿史那云的父亲——老可汗已八十高龄,见到女儿回来,老泪纵横。
“阿爹!”阿史那云扑进父亲怀中,完全没了皇妃的端庄,变回那个草原小女儿。
老可汗颤巍巍地向李琰行礼:“太上皇……”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李琰扶住他,“今日只有女婿,没有太上皇。”
当夜,草原上举行了盛大的那达慕大会。摔跤、赛马、射箭,热闹非凡。阿史那云一时兴起,换上骑装,策马入场,竟在女子赛马中夺了头名。
“宝刀未老啊!”李琰大笑。
“那是!”阿史那云扬鞭,英姿飒爽,“陛下……不,老爷要不要比比?”
两人纵马驰骋,将众人甩在身后。一直跑到一处小山坡,才勒马停下。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儿,”李琰忽然说,“这些年,委屈你了。从草原明珠到深宫妃嫔,一定有很多不习惯。”
阿史那云摇头:“不委屈。妾身见证了历史,参与了伟大的事业。再说……”她转头看他,“有陛下在,哪里都是家。”
她主动吻上李琰。这个吻带着青草的气息和风的味道,热烈而纯粹。两人在马背上相拥,远处传来牧民的歌声,悠长苍凉。
当夜,在草原的帐篷里,阿史那云展现出不同于平日的热情。或许是因为回到了故乡,或许是因为卸下了所有束缚,她如同草原上的野马,奔放而炽烈。
“老爷……”她在李琰身下喘息,“给妾身一个草原上的夜晚……像当年那样……”
李琰回应着她的热情。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们的身体早已熟悉彼此,但今夜似乎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当帐篷外的篝火渐渐熄灭时,两人相拥而眠,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和风声。
半年后,波提亚,泰晤士河畔
布狄卡的庄园完全按唐式园林建造,但保留了波提亚的玫瑰园。见到李琰和姐妹们到来,这位昔日的女王喜极而泣。
“陛下真的来了……”她像个小女孩般雀跃。
“答应过你的。”李琰笑道,“不过先别急着叙旧,朕想看看你治理下的波提亚。”
布狄卡带他们参观了伦底纽姆城。如今的波提亚已完全唐化:街道命名用汉字,官员穿着唐服,孩童在学堂里读《论语》。但波提亚人依然喝下午茶,依然庆祝圣诞节——只是圣诞节改成了祭孔大典前后的“冬节”。
“这叫‘唐皮波骨’。”布狄卡调皮地说,“外表是大唐,内里还是波提亚人。不过大家都喜欢这样——既有了强大的靠山,又保住了自己的特色。”
在波提亚停留的一个月里,李琰见证了文明融合的成功范例。更令他惊喜的是,布狄卡的儿子李怀恩——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少年,将波提亚治理得井井有条。
“怀恩想参加大唐的科举。”布狄卡私下告诉李琰,“他说要做第一个考上进士的波提亚人。”
“好志向。”李琰赞许,“告诉他,朕在长安等他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离开波提亚那日,布狄卡在玫瑰园与李琰告别。满园玫瑰盛开,香气袭人。
“陛下,”布狄卡眼中含泪,“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想来长安,随时可以。”李琰为她拭泪,“怀恩已能独当一面,你也可以歇歇了。”
“那……”布狄卡鼓起勇气,“等怀恩成婚,我就去长安找陛下,再也不分开了。”
“好,一言为定。”
两人在玫瑰丛中拥吻。这位曾经的女王,此刻柔软得如同少女。远处的钟声响起,那是唐式钟楼在报时,而钟楼的式样,却有着波提亚教堂的影子。
又一年,尼罗河畔
纳芙蒂蒂的宫殿建在金字塔群旁,是唐式与阿非利加风格的完美融合。见到李琰,她第一句话是:“陛下,看看我们的孩子!”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跑出来,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眼睛像李琰,嘴唇像纳芙蒂蒂。这是李琰最小的儿子,取名李安,寓意天下安宁。
“安儿,叫父皇。”纳芙蒂蒂柔声道。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李琰,忽然咧嘴一笑,用稚嫩的汉语叫了声:“父皇!”
李琰心头一热,抱起孩子:“好儿子!”
纳芙蒂蒂的治理成果令人惊叹。她将大唐的农业技术与阿非利加的实际结合,发明了适合干旱地区的“坎儿井”灌溉法,使尼罗河流域的粮食产量翻了一番。学堂里,孩子们既学汉语,也学古埃及文;神庙中,祭司们既祭天,也保留了对太阳神的敬拜。
“这就是陛下想要的融合吧?”纳芙蒂蒂问。
李琰点头:“比我想要的更好。你是个杰出的统治者。”
“那陛下怎么奖赏妾身?”纳芙蒂蒂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当夜,在金字塔内的密室——他们新婚的地方,纳芙蒂蒂准备了特别的惊喜。她在室内布置了发光的蘑菇,还准备了阿非利加的香料和音乐。
“陛下,”她为李琰斟上椰酒,“还记得我们的新婚之夜吗?”
“永生难忘。”李琰饮尽杯中酒。
“那今夜,让妾身再给陛下一个难忘的夜晚。”
这一夜,纳芙蒂蒂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主动。或许是久别重逢,或许是治理成功的自信,她如同尼罗河的女神,庄严而热烈。当两人在发光的蘑菇丛中结合时,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在生死边缘挣扎后又重获新生的时刻。
“陛下,”事后,纳芙蒂蒂伏在李琰胸前,“等安儿再大些,妾身带他去长安。让他见见哥哥姐姐,见见中原的繁华。”
“好。”李琰轻抚她的长发,“长安永远欢迎你们。”
三年时光,转眼即逝
李琰的车队走遍了大唐疆域:江南的烟雨,西域的雪山,北欧的峡湾,天方的沙漠,玛雅的雨林……他们见过万国风物,尝过百样美食,也见证了这片广袤土地上正在发生的深刻变化——各文明在大唐的框架下,既保持特色,又逐渐融合。
这日,车队行至华山脚下。李琰忽然说:“朕想登华山。”
“陛下,华山险峻,您这年纪……”婉儿担忧。
“所以才要趁还能动的时候去。”李琰坚持,“朕听说华山有座‘寰宇亭’,是峻儿即位后建的,可俯瞰天下。朕想去看看。”
众人只好同意。五百护卫开道,用了整整一日,才登上华山之巅。
果然,峰顶有座新建的亭子,匾额上“寰宇亭”三字是李峻亲笔。亭中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上竟刻着天下地图——从长安到波提亚,从北极到南洋,所有大唐疆域一目了然。
“这是……”李琰震撼。
“是太子……不,是皇上命人铸造的。”随行的官员解释,“用的是各邦进贡的铜,由各国工匠共同完成。皇上说,要让后世知道,这天下是如何一统的。”
李琰走到亭边,极目远眺。千山万壑尽在脚下,云海翻腾如万马奔腾。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轻声吟诵杜甫的诗,随即自己笑了,“杜子美还没出生呢,这诗倒是应景。”
婉儿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老爷看什么呢?”
“看这江山。”李琰感慨,“二十八年前,朕刚登基时,大唐疆域不过中原。如今……东至扶桑,西抵大西洋,北括冰原,南达南洋诸岛。这万里江山,是朕打下的,也是你们陪朕一起守住的。”
众妃嫔都围了过来。八个人,八种风情,却有着相同的眼神——那是历经风雨后的恬淡,是见证伟大后的满足。
“你们说,”李琰忽然问,“后世会如何评价我们这个时代?”
上官婉儿想了想:“会说,贞观年间,有位天可汗,不但统一了天下,还让万国文明如百川归海,汇成前所未有的盛世。”
阿史那云笑道:“还会说,这位天可汗很有福气,娶了八个如花似玉的夫人!”
众人都笑了。弗蕾亚接口:“在我们北欧,英雄都要娶很多妻子,因为那是能力的象征!”
伊察姆纳则认真地说:“在玛雅的记载中,陛下会成为羽蛇神般的存在——带来文明,带来融合,带来新生。”
李琰听着,眼中泛起泪光。他张开手臂,将八位女子都拥入怀中——虽然抱不过来,但那份心意,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有你们,朕这一生,值了。”
夕阳西下,将九人的影子投在寰宇亭中,投在那面刻着天下地图的铜镜上。镜中的世界,辽阔无垠;镜外的人间,温暖如春。
这一刻,万里江山与共白首,不再是梦想,而是现实。
李琰知道,他的使命完成了。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从想要改变历史的冲动开始,他走过了波澜壮阔的一生。而今,他可以安心了。
大唐的盛世,将在儿子手中延续。
寰宇一统的梦想,已经实现。
而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的人生,都将在这万里江山间,永远流传。
后记:
贞观三十二年,太上皇李琰与皇太后上官婉儿结束三年巡游,返回长安定居于兴庆宫。此后二十年,二人教导儿孙,编撰《寰宇志》,记录天下风物。李琰卒于永徽二十五年,享年七十五岁,谥号“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庙号太宗。上官婉儿于三年后薨逝,合葬昭陵。
八位妃嫔中,阿史那云终老长安,子女皆显;呼伦晚年返回草原,成为各部共尊的“草原祖母”;布狄卡与李怀恩大婚后移居长安;纳芙蒂蒂每三年携子赴长安朝觐;弗蕾亚任北方都护府大都护至六十岁致仕;伊察姆纳在玛雅推广汉学,其子李安后来成为首任玛雅道节度使;莎曼珊精于音律,着《胡汉乐谱》,流传后世。
太子李峻继位后,改元永徽,延续贞观之治,史称“永徽盛世”。至其孙李隆基时,大唐疆域达到极盛,真正实现了“日月所照,皆为唐土”的梦想。
而那个始于贞观元年的故事,那个穿越者改变世界的故事,最终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传奇——一个大唐的传奇,一个华夏的传奇,一个人类文明融合共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