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办公室只剩下白海生和孟月仙两人。
“今天不好意思,耽搁久了,本来说的是一个小时的采访,结果超时这么久。”白海生有些歉疚。
孟月仙嘿嘿一笑,“不碍事不碍事,你这都是大事要忙,别人还得从电视上看你,我能见到真人,那还不够我吹半辈子了。”
“你这才搬过去,冰冰今天就回学校上课,你功不可没。”
孟月仙心中惊讶,却不敢显露出来,白冰冰上学?她真不知道。
“唉,孩子嘛,得给她们时间慢慢长大,也是从小没有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白海生叹了口气,“我工作忙,也没时间陪她,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唉,等她大一点,就能知道你的苦心,不着急,慢慢来。”
孟月仙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能这么安慰他。
白海生倒是受用她的道理,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来,推向孟月仙的面前。
“上次那件事,多亏有你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孟月仙虽然看着那沓钱心动,还是摇摇头拒绝。
“可别,你这条件本来就开得高,再给我这么大一笔钱,我住得都不踏实了。”
拿人手短,她可不想天天在家盯着白冰冰的一举一动,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白海生颇感意外,不免有些高看眼前的女人。
这么大的诱惑之下,竟然可以拒绝。
白海生从一沓钱里数出一千,递给她。
“这个钱你总该收了。”
孟月仙倒是不再推辞,直接接过,这可是谈好的工资,她应得的。
“那就谢谢白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今晚好好做顿好吃的,庆祝下冰冰复学。”
“那以后就麻烦你,开导开导她,缓和我俩的关系。”
“没问题。”
孟月仙从嘉力大厦离开,并没有回店里。
她直奔去上步村房东王老太家,看老两口的身体如何,又询问圆圆的情况。
自从陈启搬到上步村,圆圆每天的心情开朗不少。
时不时就跑回去帮陈启又是洗衣服,又是收拾屋子。
到底是亲兄妹。
看过了王老太,孟月仙直接开着港田去菜场,买了不少新鲜的肉菜。
今晚有时间,她先回家做上一大桌子菜。
饭菜做好,又赶去幼儿园接上丫蛋儿,站在高中门口,不时朝里张望。
已是放学时间,大批的学生向外走去,却迟迟不见熟悉的身影。
高三3班的教室里。
顾北身周围着十几个学生,阻止她放学离开。
“土包子~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你都买不起~赔钱!”女孩抓着自己的真丝衬衫,鄙夷地看向顾北。
周围的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
“赔钱!”
“不赔钱就别想离开!”
顾北背着书包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
“第一,是你在食堂撞到我身上,打翻我的饭,你没有道歉。
第二,你的损失,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而不要甩锅到我头上。
第三,如果你想要公正,我们可以一起去校长办公室,寻求公正的裁决。
第四,你不想去校长办公室,就只想堵我在这里要赔偿,我怀疑你是碰瓷,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顾北有条有理,说得字字清晰,跟之前被围堵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耀祖从人群中闪出,一边冷笑,一边拍手。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说得咬牙切齿。
“你现在硬气啊~以前怎么没瞧出你这脾气?我记得上次你哭哭啼啼,活像个鹌鹑。”
“我记得你上次在全校面前给我道歉来着,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那个小作文写得不错,大文豪啊!”
顾北冷眼看他,几个月不见,还搞这些幼稚把戏,一点进步都没有。
陈耀祖扯了扯衬衫领子,眼里凶光一闪而逝。
“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没经历过,经历一下,也许会刷新你对这个世界短浅的认知。”
顾北突然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拍打着无辜的桌面。
“短浅~哈哈哈~”
顾北的话音刚落,围着的同学陆续有人开始偷笑。
短……浅
陈耀祖的脸开始涨红,伸手就想揪住顾北的衣领子。
“啪——”
他的手被卷起的书本击中,吃痛地缩手。
顾北蹭得站起身,伸手指向围着的一圈人,“这里所有人都是证人,只要我报公安,你们一个个都得录笔录,受到盘问,只要一个人说漏了嘴,全部得玩完!”
本来跃跃欲试的其他人,都踌躇不前。
相较于水围高中,这里上学的非富即贵,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顾虑极多,再嚣张也会考虑后果。
独木难支的陈耀祖被刺激得上头,外乡人狗腿子不知得什么机缘来到这上学,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你们以为她嘴皮子厉害,那还不是装的,其实她妈就是个寡妇,还去给人家当保姆~有什么好怕的!”
顾北面色平静,“你就是在害怕,你这个狗崽子,除了你爹,你屁都不是!在水围就是个渣渣,来到这也一样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陈耀祖一脚踹倒旁边的木椅,手里提着一把椅子猛地砸向地面。
“砰——”
碎屑四溅,围观的众人顿感不妙,这跟平时的欺负可不太一样。
他从地上拾起一根椅子腿,缓缓直起身。
“那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更狠!”
陈耀祖一步一步逼近顾北,身周围着的人却躲得越来越远,其中一个匆匆跑出教室,撞在了顾念身上。
“没长眼睛啊~”顾念揉了揉肩膀,白冰冰看那人跑得慌张。
“赶着去投胎,你姐是在这个班吗?”
“是啊,今天咱仨一起回去。”
等两个走进教室,就见陈耀祖手里拿着棍子一步步逼近顾北。
顾念血往上涌,一把抄起凳子,大踏步冲上前。
“咔嚓——”
椅子四分五裂,陈耀祖痛苦倒地,身下一摊血渐渐晕开。
尖叫声,逃离时撞倒桌椅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还有孱弱的痛苦呻吟夹杂其中。
陈耀祖疼得两眼一黑,两手捂着后脑勺嗷嗷直叫。
“你,你,杀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