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清紧张到掌心出汗,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心底却是百转千回地思考着应对方法。
是承认,还是继续隐瞒傅砚辞?
若是选择继续隐瞒,那么等过几天阮流筝真的要拿回嘉禾的时候,傅砚辞也总归是要知晓现实。
可如果承认…
白浣清轻轻撩起眼眸,她扫了眼休息室内的情形,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显然,现在的场合不对,贸然地把事实告诉傅砚辞,这件事过后,肯定还会受到傅砚辞的一番盘问。
那并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白浣清掌心一紧,她深吸一口气,不过短短几秒,心里便已经有了想法。
她眼眶一红,晶莹的泪水就这样顺着白皙如玉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哽咽说,“砚辞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实在是…是流筝姐她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白浣清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阮流筝,她抿唇说,“其实在我妈妈之前,我爸爸还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流筝姐的妈妈。而我和流筝姐,简而言之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她微微敛眉,声音不自觉地减小,说到最后竟隐隐消了声。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她要努力地将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尽可能地引起傅砚辞的怜惜之心。
让他放弃对这件事的追问。
白浣清适时的止住话音,点到为止,并没有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傅砚辞。
毕竟,曾经把阮流筝和她妈妈阮梨初赶出去的那件事,不算太光彩,已经算得上是白家的隐秘事。
这些年,白序南和冯竹漪寻了各种借口,把阮宅曾经的佣人都一一辞退,而重新招募的新的佣人。
为的不就是维持白家在云城众人面前的形象,摆脱曾经吃绝户上位的名声吗。
他们一家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白浣清不可能就如此轻易地告知傅砚辞。
如果说了,那么不仅会破坏她在傅砚辞心里的形象,而且还会让她和傅砚辞结婚的事情再生变故。
如今的白浣清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赌了。
她必须要将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斩杀在摇篮里,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给阮流筝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白浣清心里想了很多,可面上却是愈发的可怜,数不清的水光从眼眶溢出,隐隐有决堤的趋势。
不过,即使是哭泣,她也并不显得狼狈,而是隐忍的,克制的那种情绪。
一点一点地浸透着傅砚辞的心,使得傅砚辞不自觉地便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忍不住地想要安慰,想要为她出头。
傅砚辞并不是一个懂得含蓄的人,也不是一个多疑的人。
相反,他有些自大,也正是因为狂妄自大,让他坚信,整个云城几乎没有人敢欺瞒他。
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不会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在他头上动土。
因此,他理所应当地选择忽视心底的那丝诧异,理所应当地抬手开始安抚白浣清,选择相信白浣清的所有解释。
在他心里,白浣清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再继续深究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左不过就是那几句话,身处豪门,谁家能没有几件阴私的事情。
傅砚辞微微吐了口浊气,他一面轻声安慰着白浣清,一面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阮流筝。
漆黑的眼眸触及到阮流筝波澜不惊的表情后,他心底控制不住地产生了几分怒火。
他眼眸一冷,声线降低了几度,“阮流筝!”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无动于衷吗?浣清刚刚已经忍着悲伤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你为什么就不能有点身为姐姐的自觉,难不成你还非要浣清跪下给你道歉不成?”
傅砚辞眸色漆黑,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他对阮流筝的不满和不悦。
谢青岑闻言,本来平静的脸色瞬间一冷,他撩起眼眸,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傅砚辞,深墨色的眸底隐隐掠过了一抹晦暗。
他冷哼一声,却还是强行忍住了想要把傅砚辞赶出去的冲动。
他知道,阮流筝肯让傅砚辞和白浣清他们待到现在,心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计划。
这是属于她的战场,他不予插手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谢青岑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他眉眼低垂,葱白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怀中的傅景澄,眼神平静。
傅景澄略有些不满的抬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狠狠瞪了眼谢青岑,他撅了噘嘴,最终也只是塌下了肩膀,任由谢青岑在他脸上胡乱作为了。
在敌人面前,他们就应该一致对外!
……
傅砚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谢青岑二人的动作吸引,但在他眼里,却是一幅极为和谐的父子相处画面。
见此,他心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嫉妒。
明明他才是傅景澄的亲生父亲,明明傅景澄身上流着他的血,为什么偏偏对一个外人如此亲近,甚至不惜帮着外人来对付他这个亲生父亲!
这简直有些欺人太甚!
傅砚辞咬牙,他搭在膝头的手紧紧握拳,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深的厉色。
脸上的表情一沉再沉。
阮流筝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淡笑一声,清冷的杏眸中闪现一抹讽刺。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裙摆上的褶皱,被化妆师精心描绘过的五官,此刻显得美丽非常。
她冷声说,“那又有何不可?而且做我的妹妹,她配吗?”
阮流筝高高扬起下颌,清丽的眉眼间满是桀骜不驯,她语气不屑,“我叫你们过来不是来看你们在这里假惺惺地秀恩爱的。”
“你们不是也想参与瀚飞集团的招标吗?那就把方案拿出来,让我们好好的竞争一下。免得下周我入职嘉禾的时候,你们母女俩在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