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冲带领着方才逼近阮流筝的那几个保安凑近,傅芷晴不出意外地想到了上次在商场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颊与下颌不受控制地泛起疼痛。
她眼神一暗,不等傅砚辞和白浣清反应,便率先地站出来阻止道,“小舅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我们才是你血脉相连的骨肉亲人!”
尖锐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惊惧。
齐冲看着眼前挡路的傅芷晴,以及周围围观的众人,他脚步一顿,瞬间迟疑了。
家丑不可外扬。
方才他们聊天,声线都尽可能地放低,加上谢青岑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哪怕周围人很奇怪,但却也并不能听见谢青岑他们的聊天内容。
可如今,经过傅芷晴的这一叫喊,谢青岑和傅家兄妹的真实关系就完完全全的暴露。
若是今晚真的将傅芷晴他们赶出去,那么瀚飞集团和谢家的名声…
齐冲眉心微动,他眼神询问地看向旁边波澜不惊的谢青岑,手上的动作却渐渐停下。
然而,谢青岑可不管什么名声,他每日工作,将瀚飞发展到如今的成就,可不是为了妥协。
如果在外人面前,为了那看不到用不到的名声,就让自己忍着恶心咽下这口恶气。
那么谢青岑每日这般辛苦,这般筹谋又有什么用。
而且今天他们冒犯的人是阮流筝,他不可能在他和阮流筝结婚的第二天,就任由着阮流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
还是在瀚飞集团的地盘。
谢青岑眯了眯眼眸,他启唇,清润的嗓音中不含有意思感情。
“怎么,你是耳聋了吗?”
齐冲见此,就知道谢青岑的决心已经不容更改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而迈步,带着刚刚的那两个保镖,继续朝着傅砚辞三人走去。
明天股市开盘,瀚飞集团的股价肯定会有波动。
哎,又是忙碌的一天!
齐冲心里刚刚感叹完,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清脆透亮如同敲石击玉一般。
“等等!”
阮流筝慢慢上前,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傅砚辞怀中的白浣清,淡绯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她眼眸闪动,启唇说,“既然和青岑有血缘关系,那又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找间休息室!我们一起去休息室谈一谈吧。”
阮流筝眼眸流转,眸色清冷的环视了一眼周围。
她也曾在豪门这个大染缸里待过,齐冲能想到的事情,她焉能想不到。
谢青岑爱重她,不忍心她受委屈。可她又怎么眼睁睁地看着谢青岑为了她,而不顾瀚飞集团和谢家一直以来的名声。
夫妻一体,何况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的祸事,怎么可能就这样把所有的麻烦都交给谢青岑处理,而她自己则稳坐高台、冷眼旁观。
那不是阮流筝,她也做不到那般吝啬。
有些事情,也需要主动地让某些人知道,免得以后再来招惹他。
何况,她更喜欢当着白浣清的面,打破白浣清的骄傲,让白浣清不得不认清现实,认清自己的身份。
……
阮流筝此话一出,躲在傅砚辞怀里的白浣清猛然松了口气,她高高悬起的心也慢慢落回了原地。
她微不可见地抬眸望了眼阮流筝,唇角不可控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清滢的眼眸迅速地掠过了一抹暗芒。
既然阮流筝自己不知死活,非要将机会送到她眼前,那么就不要怪她们母女将嘉禾抢走了。
白浣清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包,眸底的笑意简直是有些不加掩饰了。
她的异样,顷刻间引起了离她最近的傅砚辞的注意。
傅砚辞微微垂眸,一入眼便是白浣清上扬的唇角,他唇角不自觉地抿起,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皱了下眉心,知道场合不对,所以他尽可能的忍住了心底疑惑,聪明没有选择在此时询问白浣清。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弄明白,阮流筝和谢青岑的关系,以及如何让阮流筝知难而退。
傅砚辞眸色一暗,冷峻的眉眼在头顶命令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深沉。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谢青岑,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静静的等待谢青岑的回答。
虽没有说话,可是抱着白浣清的力道却从侧面证明,傅砚辞此时心里的不平静。
任谁都不想在瀚飞集团的宴会上被赶出去,丢脸不说,以后在云城的上流圈子也是很难再继续立足了。
所以,谢青岑的同意与否,对现在的傅砚辞三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几乎是整个宴会厅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谢青岑的身上。
想看看,瀚飞集团的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谢家这位新上任的家主,到底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面对这般多人的眼神,谢青岑极轻的笑了声,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神色平静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夫人刚刚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谢青岑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深墨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齐冲,眸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暗芒。
……
几分钟后,宴会厅旁边的一间休息室。
室内,此时是出乎意料的热闹。
谢青岑和阮流筝两人带着傅景澄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而傅砚辞和白浣清则坐在了谢青岑两人的左手边。
至于傅芷晴,她在刚刚出了宴会厅,就被傅砚辞寻了个借口,暂时送回家了。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身为刚刚的傅砚辞并不是很想让傅芷晴参与。
有时候,参与的越多,反而对傅芷晴越不利。
倒不如让她一直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吃喝无忧就好。
想到这,傅砚辞眼眸忍不住暗了一瞬。
他抿了下唇角,继而撩起眼眸,幽深的目光径直地绕过谢青岑,落到了阮流筝的身上。
他启唇,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略显冰冷。
“你要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