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则抿了抿唇,神色略显犹豫,“可是傅总,阮流筝如今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这样…傅氏的名声也会…”
傅砚辞眼眸一暗。
他垂眸,漆黑的眼眸落在了桌上平铺开的那份离婚协议上,自从昨日阮流筝交给他,这份离婚协议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办公桌。
对于这份离婚协议,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此时,傅砚辞再次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离婚协议上,准确的说,能让他唯一入眼的是其中的某个条约。
阮流筝新加上去的那条条约。
离婚之后,要给傅景澄留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并且要他自愿赠与。
阮流筝到底在做什么美梦,她是不是忘了他们曾经做过婚前财产公证。
还是她真的以为,有了君泽的帮助,她就能万无一失的胜诉。
傅砚辞眼眸微抬,漆黑的眼眸中满是不屑。
江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傅砚辞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他敛眉,“傅总,那我先下去通知公关部了。”
虽然傅砚辞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但江则却已经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继续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到底还是不爱,所以才能做到如此的无情。
江则摇摇头,略有些唏嘘的转身,打算下去传达傅砚辞的命令。
岂料,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总裁办的一位女秘书脚步匆匆,竟迎面撞了上来。
要不是江则反应快,侧身躲了一下,恐怕现在他们两个都要双双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江则伸手扶住那名女秘书,神色略有些不悦,“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是哪?毛毛躁躁,怎么接受的培训?”
身为总裁秘书的第一条准则,便是稳重。
显然,按照女秘书现在的模样,莫说稳重,便是与最基本的平静都完全挂不上钩。
想到这点,江则眉心皱得愈发的紧,只因总裁办的秘书部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手下的人出错,打的是他这个总裁助理的脸。
他眼眸一沉,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女秘书,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然而女秘书如今却没有心思管江则的心情,她稳住身子,抬眸径直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傅砚辞,脸上仍然显露着慌乱。
“傅总,税务办的人来了。说是接到了通知,要按照规定,查看咱们公司的财务往来。”
傅砚辞闻言,皱了皱眉心,“按照规定?他们不是月初的时候才来查看过吗?怎么…”
话说到一半,傅砚辞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消了声,他掌心捏紧,眸心蓦然一沉。
他完全没想到,阮流筝竟然真的敢通知税务办的人过来,她真的是一点脸面都不想要了。
为了离婚,连自己儿子的未来都能舍弃,她还真是心狠!
傅砚辞咬牙,他倏然起身,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眼一抬,看向办公室的另外两人,“人在哪里?这次,我亲自去招待!”
江则似是没想到傅砚辞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眸底隐隐掠过一抹诧异。
傅氏这么的集团,内部不可能真的就是干干净净,但傅总一向掩饰得很好,哪怕税务办的人查了又查,也根本就不可能查出来什么东西。
这点,傅总应该是很清楚的。怎么这次就…
江则撩起眼眸,定定地看向傅砚辞,眼神略有些若有所思。
不过到底还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顶级助理,江则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看了眼傅砚辞愈发阴沉的脸色,转头望向女秘书,蹙眉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傅总带路。”
女秘书恍然回神,她连忙点头,“傅总,人现在正在财务部的会客室。请你跟我来。”
……
下午五点。
阮流筝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再次确认没有问题后,她将文件交给助理,随后拿起手提包准备下班。
此时,距离傅景澄放学仅仅剩下了半个小时。
阮流筝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腕表,她拧了拧眉,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走出索梵,刚打算前往停车场去寻找自己的SUV,突然她似有所感地抬眸,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而谢青岑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撩起眼皮,扭头看向外面。
隔着车窗,深墨色的眼眸不期然地对上了面带诧异的阮流筝。
他神色一柔,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随后伸手打开车门,姿态闲适地走下车。
高大的身影轻轻往车门一靠,就这般悠然地与阮流筝对视,精致的眉眼中是说不出的笑意。
他的露面,霎时引得周围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早在阮流筝出来之前,就有许多人在看见这辆突兀的劳斯莱斯幻影而驻足停留。
只因,他们从未在这条街见过如此奢华高调的车子,他们心底都很想知道这辆车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
本来都以为今天期望注定落空,但他们竟然真的等到了。
他们或惊讶,或惊叹地注视着谢青岑的面容,眼中无不闪现赞叹。
谢青岑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他略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眸色深深地看向阮流筝,菲薄的唇瓣渐渐抿起。
然而,就在他准备有下一步的动作时,阮流筝的行为适时地阻止了他。
阮流筝望了望周围围观的众人,不意外地发现了几名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她稍显无奈地捂了捂额头,微微叹了口气。
心里已经知道明天的公司会有多热闹了。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向谢青岑。
不想再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众人围观。
谢青岑见此,绷直的唇角瞬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他挑眉,深墨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阮流筝。
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愉悦。
阮流筝蹙眉走到谢青岑跟前,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不满。
她抿唇,“你不该这么高调的。”
谢青岑笑了笑,绅士地为阮流筝打开车门,语调微扬,反问说,“这就算是高调了吗?”
阮流筝拧眉,她微微侧目,感受着后面那些愈发炙热的眼神,神色一凝。
她眸色深深地扫了眼谢青岑,继而抬腿上车,隔绝了外面那群人的视线。
谢青岑微微一笑,紧跟着抬步上车,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车内,阮流筝坐在一旁,唇瓣紧抿,清冷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对面的谢青岑,眸底隐隐泛着一抹凉意。
“你怎么来了?”
谢青岑闻言,长眉一拢,他简言意骇地说,“接你下班。”
阮流筝神色一顿。
她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是觉得网上还不够热闹吗?这么高调,真就不担心会被傅砚辞知道,反咬我一口?”
“他不是已经采取措施了吗?你难道会怕?”
谢青岑笑吟吟的反问,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眉眼精致,却满是对阮流筝能力的笃定。
阮流筝轻轻一笑,她摇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这段丑陋的婚姻就要结束了。”
“还要多谢你,为我解决的这些麻烦。”
她什么都没说,可却给了谢青岑一个肯定的答案。
按照傅砚辞的性格,他绝对挺不过今晚。
且不说网上那些事情,就是集团董事会那边,他也是不好交代。
谁让,他非要自寻死路呢。
阮流筝敛眉,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清丽的眉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寒意。
谢青岑见状,掀了掀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不过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既然明天事情就能解决,那么我希望你也能在明天,将我想要的答案给我。”
谢青岑微微俯身,修长的指尖挑起阮流筝的一缕碎发,深墨色的眼眸中是明目张胆的侵略感。
阮流筝微微一怔。
她抬眸,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谢青岑,倏然勾唇,“定然不会让你失望,不过…”
阮流筝语气顿了下,她侧面扫了眼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我们现在要去哪?”
“谢青岑需要我提醒你一下,距离你干儿子放学,可就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了。”
谢青岑神色一顿。
他眉眼低垂,精致的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唇角微扬,“我在中心大厦订了位置,我们晚上去那里吃饭。”
“至于澄澄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了。晚上也有人照顾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阮流筝听完,她直起身子,挣开了谢青岑停留在自己身前的手,眉梢微挑,“你这算是蓄谋已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