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这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了,只能委屈您住两天了。”
酒店外面,江淞一行人此时就在酒店门口。
以商砚的身份,住这样的酒店,确实是委屈了。
但商砚本人没那么在意,率先往里走。
江淞说:“我让酒店准备了一桌饭菜,这一路舟车劳顿,先吃点东西再回房间休息吧?”
商砚颔首:“嗯。”
江淞松了口气,来之前他还担心商砚不好相处,这一路提心吊胆的。
没想到商砚比他想象中的好相处。
他赶紧在前面带路,上到三楼的餐厅。
一行人正要往包厢走去,忽然商砚脚步顿住,所有人步伐一致,同时停下。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江淞和沈闻同时出声:
“苒苒?”
“莫小姐?”
只见,莫苒苒正和一个斯文儒雅的青年相谈甚欢,看情形,两人正交换着联系方式。
江淞怔愣的瞬间,余光里,商砚已经提步朝那边走去。
莫苒苒刚成功添加楼明章的微信,听见唐凝诧异的声音:“商总?”
她猛地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商砚的双眸。
男人那双浅茶色的眸子深幽而平静,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唐总,好巧。”商砚淡淡回应,眼神在莫苒苒手机上转了一下,落在唐凝身上,仿佛刚才那眼神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唐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商砚,她跟商砚不算熟,在商砚没出车祸之前,她还在一些商业宴会或活动上见过他。
但自打他出车祸之后,到他醒来康复,之后的任何商业活动,都是由他助理沈闻出面,唐凝就没见过他了。
他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叫人感到意外。
而且唐凝不知道他过来干什么,双方很熟吗?
双方寒暄了几句,唐凝好奇地问:“商总这边是有什么重要的业务?怎么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商砚面不改色的颔首:“嗯,投资的电影拍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正好路过,就来看看。”
唐凝惊疑:“您投资的电影?”
商砚:“季导的《赛车女王》,我们旗下分公司有参与投资。刚才远远看到苒苒和谢先生两位主演都在,便想过来了解一下剧组的事。”
“苒苒?”唐凝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而看向莫苒苒:“原来你跟商总认识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莫苒苒笑了笑:“商总是我们天行的大老板,我有幸和商总见过几面。”
听她这么说,唐凝是不信的。
如果只是见过几面,商砚怎么会亲热的叫她‘苒苒’?
唐凝想起之前自己母亲的提醒和担忧,心里不禁多琢磨了些。
莫苒苒也知道她不信,所以补了句:“之前我遇到一些麻烦,商总帮过我几次,所以其实商总对我来说,不仅是老板,也是恩人。”
唐凝面上不显:“原来如此,我说赵姝怎么说你自己不愿意离开天行呢,原来是留在天行给商总当牛做马报答恩情呢。”
一句玩笑话,却没人敢笑。
主要是商砚看着不是很高兴,那周身的气息明显冰冷,有种生人毋近的冷漠。
唐凝真诚地说:“不过,作为苒苒的姐姐,我还是要好好向商总道个谢,感谢您对苒苒的照顾。”
商砚扯了扯嘴角:“举手之劳。”
这时酒店餐厅的工作人员来上菜,询问江淞等人是否入座。
唐凝说:“那我们就不打扰商总您几位用餐了,先告辞了。”
商砚嗯了声,目送几人离开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包厢。
莫苒苒走到电梯口,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毫无意外,已经看不到商砚一行人的身影了。
只有打开的包厢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这时胳膊一紧,是唐凝拽了她一下:“苒苒,想什么呢?”
莫苒苒摇头:“没什么。”
唐凝眼神闪了闪,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莫苒苒不会真如她母亲所说,喜欢商砚这一款吧?
想到这里,唐凝不禁有些担忧。
倒不是对商砚有什么偏见,主要是,商砚心思深沉手段了得,和莫苒苒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她不是很看好。
但谢宁和楼明章在场,她也不好多问。
一行人各有所思。
等电梯的工夫,谢宁说要带唐凝去镇上转转,礼貌地问了问楼明章:“楼先生要一起吗?”
楼明章转而问莫苒苒:“莫小姐去么?”
莫苒苒正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拿出来一看,看到是商砚发来的消息,下意识将屏幕朝内扣了扣,防止其他人看见。
三双眼睛都在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决定。
而手机上,是商砚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赅:【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莫名的,让人察觉出他在生气。
莫苒苒心里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对楼明章笑了笑:“抱歉,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改天一定奉陪。”
闻言,楼明章明显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求,体贴地叮嘱:“那你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莫苒苒:“嗯。”
最后,楼明章也没有去,主要是不想去当电灯泡。
把莫苒苒送到唐凝的房间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苒苒听到隔壁关门声,便出了房间,直奔三楼餐厅。
她进去的时候,包厢里就剩下商砚一人了。
其他人不知所踪。
莫苒苒愣了下:“淞哥他们呢?”
商砚抬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
“我让他们都走了。”他淡淡道:“没有旁人在,你还要装跟我不熟?”
“……”
莫苒苒听出来了,他真生气了。
她赶紧走过去,倒了两杯茶,一杯给商砚,一杯给自己,故意做出做低伏小的姿态,轻声哄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以茶代酒给商总道个歉,还请商总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商砚没喝那杯茶,甚至没看一眼,自始至终都只盯着莫苒苒的脸,似乎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商砚短促的哂笑了下。
“刚才你在相亲?”
莫苒苒:“啊?”
商砚不会看错,唐凝身边那个男人看向莫苒苒的眼神并不清白。
莫苒苒意识到他误会了,忙说:“不是相亲,楼明章是唐家世交的儿子,这次正好跟凝姐一起过来,就认识了一下。”
商砚:“你们加了好友?”
莫苒苒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头,“加了。”
商砚眉头一皱:“删掉。”
莫苒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商砚重复了一遍:“我说,把他删掉。”
莫苒苒抿了抿唇,只两秒,便又笑了笑,像是没脾气似的:“行。”
她掏出手机,当着商砚的面删掉了楼明章的耳好友,随即没有再多看一眼,把手机放到一旁,“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那语气,简直跟哄商丹青一样。
商砚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抗拒或者不高兴,但没有,莫苒苒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荡而干净。
倒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商砚微微敛眸:“不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删掉别人?”
莫苒苒无所谓的说:“没有必要,本来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你心里不痛快吧?”
商砚不自觉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苒苒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凑上去,笑着问:“所以,商总可以不生气了吗?”
余音未落,她手腕陡然一紧,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男人拽进了怀里。
下一秒,红唇被擒住。
莫苒苒下意识后仰,一只大手随即捏住她的后颈,阻止了她后撤的动作,长驱直入。
许是一个多月不见,男人的动作格外凶。
但莫苒苒只一开始下意识的躲避,很快便热情回应。
偌大的包厢里,徒添了几分暧昧。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服务员来上菜。
但莫苒苒进来的时候就把门反锁了,此时她整个人坐在男人腿上,两人呼吸交缠,心里都不平静。
商砚几乎贴着她的唇,霸道的说:“不许和别的男人亲近。”
莫苒苒猝然失笑,眼底荡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整个人明艳而诱人,玩笑道:“商砚,你是在吃醋么?”
商砚的眸色变得幽深而危险,“是。”
这回换莫苒苒愣住。
她没想到商砚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一瞬间让她有些无措。
但这抹无措感,很快就变成了其它的情绪,满胀胀的占据着她整颗心脏。
她无视外面的敲门声,主动凑上去在男人唇角吻了下:“不是说好不过来吗?你怎么又来了?”
商砚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喉结滚了滚:“不想见我?”
莫苒苒:“想。所以,”
她凑上去,贴在男人耳边轻声问:“去你房间吗?”
—
莫苒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迫不及待的时候。
几乎是一进房间,她便贴了上去。
路上被谁看见,她不在乎。
手机一直在响,她也不关心。
她放任自己沉沦在失控的情绪里,亟待发泄掉那些快要溢出来的、却被她刻意忽略的情感。
她翻身将商砚压在床上的时候,呼吸和心跳一样急促。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总是来找我?”
明明他才是金主。
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跨越那条看不见的红线。
可是商砚总是三番四次将一开始的约定抛之脑后,对她过于纵容,也过于的偏爱。
莫苒苒不是迟钝的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他感情,可她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应。
她也给不起承诺。
她甚至不明白,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商砚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浅茶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女人此时色厉内荏的模样,“你说呢?”
莫苒苒吻上去,撤开。
又吻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颤声道:“商砚,你越界了。”
商砚:“嗯。”
他轻描淡写的反问:“那怎么办呢,我向来不是个太守规矩的人。所以莫小姐就多担待点吧。”
他伸手将她压下。
——
“镇上最为出名的是一座古塔,据说原来古塔旁边有座寺庙,有位得到高僧曾经圆寂在此……”谢宁说了一阵,发现唐凝心不在焉。
他便闭上嘴,安静地和她沿着河堤散步。
远远的,能看见河对面的山上,有个古塔,正是谢宁口中的那个。
唐凝忽然停下脚步,皱眉道:“你说商砚和苒苒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宁沉吟片刻,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唐凝说了,包括医疗团队带着在直升机守在镇上的事。
唐凝何等敏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个医疗团队是商砚派来的话,那他和苒苒……”绝不是寻常关系。
唐凝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转身就往回走。
谢宁一句话也没问,默默跟上去。
不怪唐凝紧张,她之前就打听到商砚有心上人,而且喜欢了多年,早就在一起了。
既然他早就和心上人在一起了,那他把莫苒苒当什么了?
据她所知,莫苒苒是半年多前和陆臣与离婚后才被赵姝签到天行的,那时候莫苒苒和陆臣与因为离婚的事闹了一段时间。
她想起莫苒苒说商砚之前帮过她的忙,是她的恩人,联想到她查到的那些莫苒苒和陆臣与的过往,会不会那时候,商砚就……包养了莫苒苒?
包养这个词实在难听,唐凝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但又实在忍不住多想。
她真心把莫苒苒当妹妹,不希望她这样被人糟蹋。
她越走越快,和谢宁回到酒店后,她直奔自己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也很整洁,分明没有人睡过。
这时谢宁的手机响起。
他看清来电显示,愣了下,看向唐凝:“是苒姐的电话。”
“接。”唐凝神情凝重,仔细看去还有些愤怒。
那当然不是针对莫苒苒的,而是商砚。
即便她本人对商砚没有任何偏见,但商家上一任掌权人,也就是商砚的那位老父亲,可是个风流种。
真爱遍地开花。
不知道商砚遗传了几分。
她绝不允许莫苒苒成为他风流情史里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