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把她的话转述给了赵姝。
此时赵姝正坐在商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
收到钟艳的消息,她揶揄地看向商砚,“商总,看来您多虑了,莫小姐只要不是恋爱脑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不愧是当年在一众被资本强捧的艺人和实力老戏骨当中脱颖而出,斩获无数奖项的人。”
“由此可见,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还这么理智,不像是会容易被你趁虚而入就移情别恋的人。您的追求之路漫漫呐。”
商砚合上手里那份行风娱乐和莫苒苒的合同,仿佛早已经预料到莫苒苒的反应,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十分欣赏满意。
“她不需要我特殊照顾,你应该感到高兴。”
赵姝:“当然,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没脑子的花瓶呢。”想起什么,她道:“哦,你喜欢。不然当初你也不会在婚宴上对人家新娘子一见钟情。”
商砚不语,漠然地盯着赵姝。
赵姝举手做投降状,瞬间老实:“好好好,我不说了。”
她虽然是商砚的亲表姐,平时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还行,真要把人惹生气,她还没那个胆子。
“丹青在家吗?我去看看她。”她假装不那么生硬的转移话题。
商砚:“找她妈妈去了。”
赵姝:“?”
她没记错的话,丹青的妈早就死了吧。
商砚:“莫苒苒。”
陆臣与沉沉地看了莫苒苒一眼,“爸发病了,你现在跟我回去一趟。”
莫苒苒甩开他的手,“跟我有关系吗?”
陆臣与咬牙,没想到她这么无情,“莫苒苒,你到底想怎样!”
莫苒苒:“我说了,离婚。”
陆臣与烦不胜烦:“好,我同意离婚,但你必须要跟我回老宅一趟!”
他说着就要去拽莫苒苒的手,被她躲开。
“我明天去。”陆董和陆老爷子当年对孤儿院的恩情她不敢忘,陆董虽不喜欢她,却认了她这个儿媳,在外多次维护她,不必陆臣与说,她也会打算过去看望。
只是卧室里还有个小家伙,她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见陆臣与阴沉着脸,她皱眉道:“你妈未必想见我,我说了明天去就明天去,也希望明天你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莫苒苒心头一惊,生怕刚才她和陆臣与的争执声吓到了她。
却见小家伙四肢并用地爬过来,把她冰凉的手塞进她柔软的小肚子上,
莫苒苒脚步一顿。
她看向餐厅方向,陆臣与背脊挺直的坐在主位上,正在翻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旁边的陆满星姿态一致,不同的是他还太小,两条腿够不到地,在半空中晃荡。
餐桌对面是沈之晴,她穿着针织毛衣,里面是一件米白色长裙,一头卷发透着光泽,在灯下犹如漂亮的海藻。
一年前,莫苒苒也是这样一头长发,但在牢里被人欺负,险些被拽掉头皮后,她就剪成了齐耳短碎发。
听到管家的话,陆臣与转头看来,拧紧的眉头松开。
他就知道,断了疗养费,莫苒苒一定会回来服软求他。
他瞥了陆满星一眼,陆满星原本悠闲晃着腿的动作僵住,一脸纠结地看向莫苒苒,不甘不愿地唤了声:“妈妈,欢迎回家。”
莫苒苒眼神动了动,心脏狠狠一揪!
她多久没听到儿子说这句话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已经没有人欢迎她了。
如今她要离开了,儿子却说,欢迎回家?
可悲,可笑。
可她却被这一句‘妈妈’钉在了原地,失去了往前走的力气。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抬起来,又放了回去。
陆臣与不满意她的反应,“儿子在叫你,你没听吗?”
“嗯。”莫苒苒应了声,难得的没有跟他呛声。
沈之晴则迅速站起来,仿佛生怕晚了一秒就会挨骂似的,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
不知道的还以为莫苒苒虐待过她。
“苒苒,你已经几天没回家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今天特地做了一桌饭菜,想真心向你道歉。”沈之晴咬了咬下唇,柔柔弱弱地开口。
只是揪着她衣角的手用力到快把衣服扯烂了!
今天陆臣与回来时明显与平时不同,她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莫苒苒重重地咬了下口腔内的软肉,瞬间尝到了血腥味,她理智回笼,只觉得沈之晴故作姿态的好笑,“好啊,那你道歉。”
“我……”沈之晴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看向陆臣与。
莫苒苒讽刺:“看他干什么?不是要道歉吗?那就说说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为什么而道歉,你说,我听着。”
陆臣与扔掉手机,面无表情道:“之晴为了这顿饭从中午忙到现在,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莫苒苒走过去,扫过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失笑:“没有一样是我的口味,真够有诚意的,就算做戏都不愿意做全一点,沈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恶心。”
沈之晴脸色一白,忙说:“我不知道苒苒你爱吃什么,你跟我说说吧,我现在马上去做,你别生气……”
“够了!”陆臣与警告地瞪了莫苒苒一眼:“过来,坐下。”
莫苒苒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神经。
她再三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陆臣与!
“给我站住!”
他本能地抓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砸过去,砰地一声闷响,精致厚重的水晶杯重重地砸在莫苒苒后脑,那巨大的力道砸得她往前趔趄了两步才站稳。
她伸手一摸后脑勺,摸到了满手的血。
陆满星惊呼一声,眼看莫苒苒阴沉着脸转头看过来,他下意识跳下椅子,用小小的身体挡在沈之晴面前,像只小兽般警惕地盯着她。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妈妈,倒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陆臣与在杯子砸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他起身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看着莫苒苒手上的血,他身侧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对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过来!”
莫苒苒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后脑宛若炸开了一样疼,耳边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她怔怔地视线从陆臣与脸上,落在陆满星身上。
被他那副防备的样子刺痛了双眼。
她不自觉地上前一步,陆满星瞬间如同炸毛的小猫般尖叫道:“坏蛋妈妈,我不许你欺负之晴阿姨!走开!你这个坏女人,快走开!”
陆臣与脸色微变,“星星,住口!”
莫苒苒惨笑出声。
“好啊,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她失望地看着陆满星,“
她
给莫苒苒,有意晾着她。
这种招数他屡试不爽。
不出三天,莫苒苒就会自己贴上来求和好。
陆臣与是这样自信的打算着。
却不知道,他不打电话,
神色几乎狰狞:“沈之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我今天就杀了你,反正大不了去坐牢!”
她几乎是把那张照片砸在沈之晴脸上的,照片沾上她掌心的血,血珠溅入莫苒苒通红的眼,仿佛一滴血泪从她右眼落下。
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疯劲!
这一刻沈之晴真的相信她想杀了自己!
她哭着望向愣住的陆臣与:“臣与,救我!”
“都住手!”陆臣与太阳穴突突地跳,上前把莫苒苒从沈之晴面前扯开,捡起桌上那张带血的合照,又看了看那保险箱,看向沈之晴。
“你到底有没有拿她的东西?”
“快!给老子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她中了药跑不远,赶紧追!”
昏暗的走廊里,莫苒苒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跑着。
她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扭曲,身后追她的脚步声如同死神在靠近,她藏无可藏,恍惚中看到一个没关紧的房门,慌乱中推开门闯了进去。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将门里门外隔绝成两方世界。
外面许多人在说话,嘈杂不堪。
而房间里,只有身中情药的她和床上一个昏睡的男人,床头柜上点着好闻的安神香,静谧安宁。
体内药力涌上来,翻江倒海般将她的理智撕扯的半分不剩。
她脚步虚浮地爬上床,昏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稀里糊涂凭着本能将男人薄薄的丝绸睡衣撕下。
原本昏睡着的男人在她的撩拨下很快清醒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掌心的凉意令她舒服的喟叹出声。
“你是谁?”男人沙哑无比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荡开,隐忍中带着几分怒意。
莫苒苒只觉得他声音像催情的毒药,恍惚中她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怕他叫人,脑子一热,便捧着他的脸堵住他微凉的唇……
画面一转,她又到了一条荒凉无人的山道上,她挺着大肚子,光着脚在雨夜里奔跑。
身后依旧有追着她不放的人。
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她知道他们会把她抓回去,打掉她的孩子,逼迫她嫁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去冲喜。
豆大的雨滴砸在莫苒苒脸上,她不顾一切地狂奔着,冲出一条路口时,刺目的车灯袭来,将她的整个世界照得一片荧白。
黑色的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破夜色,狠狠将她撞飞出去……
砰——!
莫苒苒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眼前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门外走廊里熟悉的各种精神病人的叫喊声,将她从那混乱的梦境里拉回现实。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平坦的小腹,那里曾孕育的生命早就死在了四年前那场车祸里。
五年前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二叔一家算计下药,慌乱中睡了一个陌生男人。
后来她身败名裂,又怀上了孩子,二叔一家为了夺走她手里父母留下的股份,对外谎称她大受刺激患上了精神病,将她软禁在地下室。
还美其名曰看护她,对外塑造他们仁慈的人设。
之后又在她怀孕八个月时,为了钱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意图把她卖给一个快死掉的老头子冲喜。
如果对方死了,她还得跟着死掉配冥婚。
想到过去,莫苒苒心头涌出无限的恨意!
“又做噩梦了?”
窗边突然响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去:“院长?您什么时候来的?”
院长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的长相,但实际年纪已经四十多。
她身上穿着白大褂,留着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一双眸子颜色极浅了。
此时被阳光照得通透,也令她看上去显得更加无情无欲。
她是这所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是莫苒苒的老师,四年前也是她把莫苒苒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
莫苒苒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只记得她十岁时不小心闯进这所精神病院遇见她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要不是院长,她早就死好几次了。
对她来说,院长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
院长没有回答她的话,看向窗外楼下,“莫家接你的人来了。”
提到莫家,莫苒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周身气息冷冽,像一只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修罗,“四年了,他们终于又想起我了。”
院长道:“他们现在接你出去不会是什么好事,你出去后自己当心。离开这所医院,我就没办法庇护你了。”
“您放心,五年前是我太天真才被他们算计,这次回去,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莫家欠我的,还有那些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亲手拿回来!”
莫苒苒起身,换衣服时,她看到腹部那道可怖的伤疤,指尖缓缓拂过。
宝宝,你在下面等着,妈妈一定亲手为你报仇,把那些害死你的人送进地狱!
她换好衣服就准备离开,院长却叫住了她:“晚晚,其实你的孩子还活着。”
莫苒苒猛地转身,不敢置信地盯着院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您、您说什么?”
“你的孩子当年并没有死。”院长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就是你的孩子。”
“四年前,莫家把你送到医院,我亲手为你做的手术。当时你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我担心莫家会对孩子不利,就把他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