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蟒与凤献秋之间貌合神离,这一点在今夜得到了有力验证。
否则,凤献秋此刻不应该阴测测地守在这儿堵我,而是会跟黑蟒一起去乱葬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献秋本身就是我的突破口。
所以即使内力稍逊,我也不怕,他不敢杀我。
他怕黑蟒,我也足够有利用价值。
特别是看到照壁后的那幅雕刻画之后,我便更加笃定。
我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珍贵,这就是我的免死金牌。
而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害怕打不过凤献秋,而是极尽我所能的挑拨。
我冷笑道:“凤献秋,如果我是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来质问我去了哪里,而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主子的怒火。”
“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凤献秋狠厉道,“回答我的问题。”
“凤献秋,我真为你感到悲哀。”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凤献秋的脸,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谛鸾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说被丢弃就被丢弃了,你觉得你的地位,能超越得了谛鸾?谛鸾的皮是你亲手操刀剥掉的吧?哦,就算不是,你也应该目睹了整个过程,好好将那幅场景记在心里,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的下场应该会比他惨烈无数倍……”
我话还没有说完,凤献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满脸的暴虐,可眼神却是闪烁不定的。
他在回想,也在怕。
这样的表现,不能说明凤献秋就是个孬种。
他的怕,并不是源自于谛鸾被剥皮丢弃这件事情,而是他的记忆被篡改过,他变得敏感、易怒,情绪不稳定。
就连七殿阎罗那样的人都抵挡不住织梦第五篇章的侵蚀,凤献秋又何德何能?
更何况,还有巫灵在暗中做手脚。
凤献秋疯魔,只是迟早罢了。
“他的皮不是我剥的,不对,就算是我剥的又怎样?”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自己也不确定了,“剥皮……是我剥的……他该死!该死!”
我清楚的知道我说的话能挑起凤献秋情绪的波动,但我没想到他崩的会这么快。
我本以为他听到我说谛鸾,会质问我跟谛鸾之间做了什么交易之类的,我甚至想好了更激烈的措辞,结果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
看来黑蟒对他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凤献秋一开始用力掐着我,但很快他就松开了手,攥起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嘴里反反复复就三个字:“他该死!”
唐熏曾经跟我描述过七殿阎罗发作时的场景,而现在,凤献秋的情况也愈演愈烈。
他很痛苦,将脑袋顶在墙壁上,冲外面喊:“巫灵!巫灵!快拿药来!”
巫灵很快从外面跑进来了,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凤献秋嘴里。
巫灵说过,这些粉末能暂时麻痹凤献秋的神经,有致幻的效果,让他误以为这是能压制织梦第五篇章的良药。
果然,凤献秋很快冷静了下来,巫灵扶着他坐回椅子里。
他整个人朝着椅背上靠过去,浑身舒展开来,这一瞬间,凤献秋的眼神都是迷离的。
这种状态活像是瘾君子事后的状态。
好一会儿,凤献秋终于缓了过来,他坐直身体,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精神折磨甚至比肉体折磨更能摧垮一个人的身体,凤献秋刚走那几步,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没有再做停留,只丢下一句话:“巫灵,看好她,窗户钉死,不要再让她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巫灵领命,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送凤献秋出去,吩咐手下人来封窗。
紧接着,整个宫殿里里外外多了几重把守。
他真的将我囚禁起来了。
我找了干净衣服去洗漱,然后裹进被子里睡觉。
这几天太折腾了,我也着实很累,几乎是倒头就睡。
我笃定不会有人再来兴师问罪,现在我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等着时机成熟,送我去涅盘即可。
至于何时时机成熟,他们还在等待什么,这就不是该我考虑的事情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我是被饿醒的。
桌子上有冷掉的饭菜,不知道谁送来的,我对付着填饱肚子。
之后我就装作吃饱了,不能出去,只能在房间里散步的样子,开始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间房间。
这是凤主的起居室,很大,里面一应生活用品俱全,样样精致,就连烛台都是雕花的。
但明面上上了锁的地方,我都看了一遍,没有能用得上千工钥匙的锁。
谛鸾要在这间房间里藏东西,应该也不会随随便便藏在很显眼的地方。
转来转去,我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却又觉得哪哪都可能藏着东西。
最后我决定先不转了,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分析。
谛鸾没有被剥皮,成为弃子之前,他是不可能想到要拿千工钥匙跟我做交易的。
所以他藏东西的时候,应该是在他从地牢里面逃出来,仓促之间藏进来的。
这件事情在他被关押的那段时间,应该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预演了很多遍。
他的时间不多,肯定是直奔这个房间,藏了东西就走。
他被剥了皮,浑身血淋淋的,脚上却穿着靴子。
靴子能有效的防止留下血脚印,致使他暴露。
但他的手却没有任何防护,所以在藏东西的时候,难免会留下一点血痕吧?
毕竟藏那东西,不在表面,最后将掩体推回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
我就不信谛鸾如此细心,在那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还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我又用眼神瞄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没有人来打扰我,刚好是打坐修炼的好时机。
一打坐入了定,直到有人送晚饭进来,我才结束。
吃了晚饭,我又一边散步一边观察整个房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是我想错了,谛鸾藏的东西,还是在乱葬岗下的那一片山洞里?
可是,很显然,我没有机会再去一次了。
我懊恼的躺回床上,想再复盘一下当时在地底下经历的一幕幕,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可就在我躺下,眼睛直视上方,准备复盘的时候,就看到正对着床的那根房梁靠内侧,赫然印着一个血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