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领导小组成立后的首次会议,在九江将军府那略显古朴的偏厅内缓缓拉开帷幕。厅内的气氛,犹如绷紧的弓弦,严肃之中又隐隐透着几分跃动的活力。虽说这场会议已持续了整整一日,可在这关乎太平军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与会的五人,个个精神抖擞,眼眸中满是亢奋的光芒。
他们围坐在一张古旧的方桌旁,岁月在这方桌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桌上平铺着一幅详尽的军事地图,红黑两色线条泾渭分明,精准地勾勒出清军与太平军此刻的势力版图。
洪天娇率先打破了沉默。此时的她,已然彻底抛开了心头的顾虑,全身心地投入到五人领导小组这一全新角色之中。她身姿矫健地站起身来,笔挺的腰肢尽显飒爽英姿,却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柔美曲线。其神色庄重肃穆,开口说道:“诸位,我麾下夜鸢近日传回情报,大别山区因连年战火纷飞,惨遭兵燹肆虐,如今粮食匮乏到了极点。而我们又被清军死死压缩在安庆至九江这片狭窄之地,物资补给简直难如登天。如今大别山区断了粮源,我们想从那儿获取补给,已然是绝无可能。更为棘手的是,这一带地形逼仄,毫无战略纵深可言,极不利于我们组织有效的防御。一旦清军发起猛烈进攻,我们必将陷入极为被动的绝境。”
黄文金,这位素来以擅长防守着称的悍将,此刻面对如此窘迫的地形,亦是满面愁容,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他伸出粗壮如树干般的手指,重重地敲击在地图之上,怒声咒骂道:“这贼老天!缺粮不说,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个死胡同,根本没法守。那依诸位高见,咱们到底该往何处去寻一条生路?”
赖文光目光深邃幽远,仿若能穿透时空。早年,他曾作为陈玉成的得力部将,西征抵达过陕西,对那片土地有着别样的记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们急需寻得一处既能保障物资补给,又易守难攻的地方,以此作为重新发展壮大的根基。只是当下清军四面合围,这等绝佳之地,谈何容易找到。”
杨辅清轻抚着下巴,眼神仿若灵动的游鱼,在地图上不停游移。思索一番后,他提议道:“要不咱们往南行进,去福建、广东一带。那里山川纵横,地形错综复杂,说不定能觅得一处立足之地。”
萧有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他稳步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路线徐徐滑动,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往南去,虽说地形复杂,利于周旋,但清军在南方的势力根深蒂固,同样不容小觑。况且,我们若一路南下,长途跋涉,势必会遭遇清军沿途的重重阻击,如此一来,兵力损耗在所难免。依我之见,我们不妨从九江出发,向西北方向进军,途经湖北西北部,进而挺进陕西。”
“陕西?” 黄文金满脸疑惑,目光直直地盯着萧有和,“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去那儿能捞着啥好处?”
赖文光听闻 “陕西” 二字,眼中陡然一亮,那片土地的山川风貌、风土人情,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萧有和伸手指向地图上陕西的方位,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其一,陕西地处西北边陲,清军的兵力部署相对较为稀疏,我们在前往途中,遭遇大规模阻击的可能性较小。其二,陕西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有着诸多易守难攻的关隘,极为适合我们安营扎寨,站稳脚跟。最为关键的是,陕西境内有捻军活跃。倘若我们能够与捻军成功会合,不仅能够壮大自身实力,还能一举解决物资补给的难题。捻军在当地经营已久,对地形了如指掌,且拥有一定规模的物资储备。”
赖文光在欣喜之余,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诧异:“这萧有和,从未听闻他离开过天京,怎会对陕西这般了解?莫不是真如士兵们所言,乃是天将下凡……”
洪天娇低头沉思片刻,而后轻轻点头,认可道:“萧有和所言,确实在理。只是从九江奔赴陕西,路途遥远漫长,我们究竟该如何突破清军的重重防线呢?”
萧有和对此早有谋划,他再次指向地图上的路线,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们可以先佯装向南方突围,以此吸引清军主力南下。与此同时,选派精锐部队,趁着夜色掩护,秘密从九江西北方向出发,利用夜间行军的隐蔽性,迅速穿过清军防守较为薄弱的地段。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出其不意,定能成功突围。”
黄文金听完,神色犹豫,眉头再度紧皱,开口说道:“此计虽妙,可风险着实不小。一旦被清军识破,我们派出的这一路部队,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赖文光却是满脸跃跃欲试的神情,高声说道:“堵王,自古富贵险中求。如今我们被困于此,若不冒险拼上一拼,迟早会被清军困死在这里。那地方我熟悉得很,萧有和的这个计划,我觉得可行!”
杨辅清也跟着点头,深表赞同:“我亦认为,这是当下最为妥善的办法。我们还可以提前安排夜鸢在沿途密切打探清军的动向,为部队提供精准的情报支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洪天娇。毕竟,夜鸢所提供的情报,在此次行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洪天娇紧咬嘴唇,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夜鸢全体成员,定当全力以赴,为大军前行提供最为准确可靠的情报。只是,此去陕西,前路漫漫,未知重重,我们必须做好周全的准备。”
萧有和环顾众人,目光坚定如炬,沉声道:“各位,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生机所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紧密配合,就一定能够突破困境。一旦与捻军会合,我们便能重新积聚力量,图谋复兴太平天国的大业。”
经过一番激烈且深入的讨论,五人领导小组最终达成一致共识,决定采纳萧有和的提议,向西北方向进军陕西。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平军上下立即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准备工作之中。
在军队部署方面,精心挑选出精锐的先锋部队,由赖文光亲自挂帅,率领他们冲锋在前,负责开辟前路,突破清军的防线。同时,安排经验丰富、作战勇猛的将领,带领主力部队紧随其后,确保大军稳步前行。后勤部门亦是忙得热火朝天,四处筹备粮草、武器等各类物资,全力保障行军途中的补给供应。
洪天娇则全身心地投入到夜鸢的指挥工作中,她带领夜鸢成员,日夜潜伏在清军营地周围,密切关注着清军的一举一动。她将夜鸢成员分成多个小组,分散至各个方向,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一旦发现清军有任何异常调动,便立刻飞鸽传书,将情报迅速传回。
在准备出发的前一天,萧有和来到营地,亲自视察部队的准备情况。他望着士兵们忙碌而有序地整理着装备,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此次行军艰险的深深担忧,生怕稍有差池,便会全军覆没;又怀揣着对未来的殷切期待,倘若能够成功与捻军会合,太平天国或许便能迎来复兴的曙光。
他信步走到一群士兵面前,士兵们见是萧有和,纷纷整齐划一地行礼致敬。萧有和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抬手还礼,轻声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此去陕西,路途遥远且艰难险阻重重,但只要我们众志成城,携手共进,就一定能够抵达目的地。”
一名年轻的士兵,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大声喊道:“萧军师,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将!有您带领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怕!为了太平天国,我们甘愿拼死一战!” 其他士兵也纷纷随声附和,士气高涨,直冲云霄。
萧有和看着这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不已。他高声说道:“好!有你们这样英勇无畏的战士,我们必定能够取得成功。记住,无论前路遭遇何种艰难困苦,都绝不能轻言放弃。”
终于,出发的日子来临了。黎明前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大地。太平军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悄然行动,先锋部队仿若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率先朝着西北方向迅猛进发。主力部队紧随其后,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在夜色中缓缓游动,绵延数里。洪天娇带领着夜鸢成员,如同鬼魅般隐匿在四周,时刻警惕着,为大军保驾护航。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巧妙地避开清军的巡逻队,充分利用山林、河流等自然地形,悄无声息地隐蔽前行。然而,危险如影随形,从未真正离去,前方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正静静等待着他们。但五人领导小组以及全体太平军将士,心中都燃烧着一团炽热的信念之火,他们坚信,只要团结一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必定能够突破眼前的困境,寻得新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