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没有过多停留,又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很稳,目光如同雷达般不断搜索着雪地和林间的蛛丝马迹。
没走多远,他又在一片相对平缓的雪坡上发现了新的踪迹,这次是几行梅花状的爪印,旁边还有翅膀扑棱过的痕迹。
“野鸡。”
这一次,他没有让大家停下设陷阱,而是迅速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分散开,从两侧迂回,形成一个松散却逐渐收拢的包围圈。
他的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地传达着意图,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这些平日里在田埂上挥汗如雨的汉子,此刻在他的无声指挥下,行动竟变得井然有序,彼此间传递着一种狩猎的原始默契,笨拙中透着一股认真。
柳如雪和柳如霜也紧张地放慢了呼吸,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猫着腰,小心地踩着雪前进。
很快,前方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突然一阵剧烈的骚动,积雪簌簌落下。
“在那边!”
一个眼尖的年轻人压低声音,激动地指着前方。
几乎在骚动响起的同时,叶凡早已端起了肩上的老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稳定地指向灌木丛的方向,眼神沉静。
“别慌,慢慢围拢,把口子扎紧!”
随着包围圈的不断缩小,几只色彩斑斓的野鸡终于沉不住气,扑腾着翅膀,惊慌地试图从灌木丛中飞起,却被头顶交错的低矮树枝挡住了去路,只能在原地乱窜。
几个反应快的年轻人瞅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伴随着野鸡惊恐的“咯咯”声和翅膀扑打的声音。
片刻之后,骚动平息,几个年轻人手里各自抓着一只还在挣扎的肥硕野鸡,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低欢呼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凡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将猎物用草绳捆好腿脚,挂在身上。
这仅仅是个开始,一个令人振奋的开胃菜。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叶凡仿佛化身成了这片广袤山林的主宰。
他总能凭借上一世积累下来的、远超这个时代普通猎户的经验,精准地找到各种猎物的踪迹,无论是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蹄印,还是树干上不易察觉的刮蹭痕迹。
他指挥着众人,时而利用狭窄的山谷设伏,时而组织人力进行大范围的围堵,巧妙地利用地形,判断风向,将狩猎的效率发挥到了极致。
一头体重估摸着有两百来斤的壮硕野猪,被经验丰富的叶凡带着人,巧妙地引入了一处预先选好的、坡度较陡的天然洼地。
面对獠牙外露、横冲直撞的野猪,几个被叶凡事先安排好的身强力壮的汉子,按照他的吩咐,手持削尖的硬木棍和结实的麻绳,瞅准时机合力上前。
虽然过程中野猪的冲撞和嘶吼让人心惊胆战,溅起的雪沫和泥土弄了众人一身,但最终还是被牢牢地用绳索套住,捆翻在地,粗重地喘着气。
收获的巨大喜悦瞬间冲淡了刚才的惊险和疲惫。
不久后,又有几只受惊的狍子,慌不择路地奔跑,结果一头撞进了叶凡早就指挥人布置在必经之路上的绳套陷阱,被结结实实地吊在了半空中。
当队伍开始整理猎物,准备下山时,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扛着、背着、提着战利品,或者几个人合力用粗木杠抬着更大的家伙。
来时轻快,回时沉重,雪地上留下的是一串串满载而归的深深脚印,蜿蜒向山外。
两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猪哼哧哼哧地被拖拽着,块头最大的那头,甚至需要五六个精壮汉子轮流抬着杠子才能挪动。
还有那三只皮毛光滑、体态肥硕的狍子,眼睛瞪得溜圆,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安静地搭在几个人的肩膀上。
至于野兔和野鸡,更是装满了两个用藤条临时编成的大筐,沉甸甸的,几乎要从筐沿溢出来。
这惊人的收获,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比前两天所有人加起来的收获还要多得多,甚至多出了好几倍。
跟着出来的这十几个青壮年,一个个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激动,看向叶凡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试探和敬畏,彻底转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和信服。
“叶凡哥,你……你这简直是太神了!山里的东西跟主动往你跟前送似的!”
一个年轻人喘着粗气,扛着一只狍子,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是啊!以前咱们进山,能打到几只兔子野鸡就谢天谢地了,哪敢想弄到这么大的野猪!”
另一个汉子抹了把额头冻出的汗珠,看着被抬着的野猪,眼睛都在放光。
“跟着叶凡哥,咱们这冬天不愁没肉吃了!”
“这野猪肉,炖酸菜,啧啧,香死个人!”
“还有这狍子肉,精瘦,有嚼劲,比猪肉还好吃!”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充满了最朴实的喜悦和满足,驱散了山林深处的严寒,让回程的路途都变得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