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回看她何尝不也是红了眼，泄了气般坐在龙椅之上。
挥挥手让赵元福将所有人带走。
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婉婉，对不起。”他道。
她摇头：“陛下，您对不起的是您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为何要如此糟践自己，您明明知道用蛊对身子并无益处，您从前就知道的啊……若真是有用的东西，为何要禁止？”
一连串的质问，让萧衡更加无从回答她的话。
可他觉得对不起的不是他。
他对不起的是她。
萧衡沉默良久徐徐开口：“婉婉，朕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些东西朕也知道后果，可朕想多陪陪你。”
头疾几乎是每一个帝王都会有的。
常年疼痛，夜不能寐。
他不想要经历那样的日子。
孩子还没长大，还接不了手，他也想多陪晚柔几年。
本来他也很反抗。
可头疾愈发折磨的他不能安眠，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慌了。
“可臣妾只想陛下开心，咱有病治病，别搞那些糊涂事，不是长久之计。”她说。
萧衡听完，微微释然，他张开双手示意她走到他怀中，紧紧抱住她。
“都听婉婉的。”
“臣妾不要您什么都听臣妾的，臣妾要您听太医的。”虞晚柔使劲揪了一把他的肉，表示不满。
萧衡闷嗯一声。
这人还真敢捏他！
他可是九五至尊……算了，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虞晚柔见他不吭声了，招手叫人进来。
麻溜的从萧衡身上离开。
但萧衡不想她离得太远，紧紧拉着她的手心，像个小孩。
福姑带着葛泊霆走了进来。
葛泊霆要给萧衡请脉。
萧衡有些许拒绝，他知晓自己身子如今亏的厉害，不想让虞晚柔知道。
谁知他刚犹豫一下，晚柔就眼神盯过来。
“诊吧，诊吧。”
葛泊霆顺利为他把脉。
只是越把脉，他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葛泊霆收回手，将东西收齐。
道：“陛下中毒了。”
虞晚柔震惊：“怎么可能？陛下用的只是蛊，何来中毒一说？”
“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将这些日子所食告诉微臣，若是可以的话，将那只蛊也给臣一看。”
二话不多说，虞晚柔立即让人将洛氏带着的那东西拿了上来。
葛泊霆查验后摇摇头：“这东西没有毒，只是长久用，会导致人气血亏损的厉害，陛下头疼虽然能够用此物缓解，但长此以往，每一次发作的时间就会越来越短，简而言之就是透析陛下的龙阳罢了。”
将本该有的命数提前了，身子越来越亏空，整个人的阳寿就会变短。
虞晚柔瞪一眼萧衡。
若不是她发现……还不知道萧衡会变成什么样子。
“朕用了八个月了……”他叹口气，早该想到的。
当初先帝不就是这样？不到短短一年半，整个人亏空的厉害，随后太子掌朝。
只不过先帝用的法子更猛烈。
萧衡用的稍微轻柔一些。
只是，既然不是蛊虫的原因，那陛下如何被下毒？
“查陛下所有的饮食起居，陛下究竟如何会中毒？陛下的饮食一向有人检查。”
查验之后无果，皇帝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哪可能被人下毒？
要不然就是太久了，所有证物已经被销毁。
虞晚柔头疼的厉害：“此事先不查了，往后陛下的饮食要更加谨慎。”
赵元福领命：“是，皇后。”
虞晚柔又指着葛泊霆说：“陛下如今中毒是否能解？”
“根据陛下的脉像看，已经中毒一段时日了，再加上陛下用蛊虫，透支身体，现如今臣只能斗胆一试，但保不齐——”
“行了，你尽管试，其余的话本宫不想听。”她撑着头有些难受。
她还如此年轻，还没到而立之年，四皇子也刚七岁，若是萧衡有什么意外，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她们孤儿寡母都，如何斗得赢那些老臣？
淑妃的大皇子倒是大了，她的大皇子也聪慧，若是萧衡真倒了，她真不敢保证坐上那个位置的就一定是景儿。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保住萧衡的命。
葛泊霆临危受命：“臣必然用尽毕生所学。”
待太医走了，她整个人一松。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葛泊霆身上了，她相信葛泊霆会尽全力。
萧衡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无事的，朕如今年岁也不大，定然……”
“陛下还说！您倒是可以不考虑自己，可您不能不考虑臣妾跟孩子们啊！您若是有什么事，您让臣妾怎么办？臣妾这般柔弱，若是没了您，臣妾跟孩子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回她是真的害怕。
眼泪也不争气的一直流啊流。
每一滴都滴在萧衡的心尖尖。
“好了好了别哭……”
“那洛氏心怀诡计，居然引诱陛下做这些事情？”虞晚柔盯着他道。
“朕的疏忽。”
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对劲。
洛氏为何一定要给他用这东西？一开始洛氏提及的时候他明明拒绝过，可后来洛氏又说，他又难受的厉害这才接受了提议。
那时候他觉得洛氏满心满意都是为了他。
可现在想来却觉得不简单。
“臣妾查到洛氏与杨将军曾经议过亲。”
“杨素然？”萧衡微眯着眼听虞晚柔继续说。
洛清欢与杨素然是邻居，刚开始的时候洛家还是普通人家，杨家的父母在军中做小将领。
后来洛氏父亲做了官。
俗话说得好，武官的官职再高也不及文官，众人几乎默认文官的地位普遍比武官都高。
洛清欢与杨素然一同长大，杨素然要比洛清欢大上好几岁，七八岁的样子我。
两家小时候说过亲。
后来洛清欢及笄，她父亲又升了官，居然瞧不上为当时还是太子的萧衡做事的杨素然。
后来好不容易杨素然有了成就，洛家松了口，结果又要选秀了……
萧衡：“所以婉婉的意思是，洛氏觉得是朕拆散了他们二人，所以洛氏蓄意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朕？”
虞晚柔点点头：“洛氏忍了许久，前几年的时候她压根近不了陛下的身，后来还是您犯头疾，臣妾给您推的……”
一切看来，都是蓄谋已久。
“陛下，此事不应该如此简单，淑妃怕也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