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不动声色地运起异能,检查背篓里的蘑菇。
片刻后,她抬起头肯定地说:“这些蘑菇都是无毒的,袁水生一家不可能是吃蘑菇中毒。”
袁阿强眼神闪烁,强撑着狡辩:“谁、谁说这是他家的背篓?这明明是我家的!他们就是吃了毒蘑菇才死的!”
“谁跟你说他们死了?”
袁阿强明显一愣:“水、水生他没死?”
“当然没死,”宋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是用了水缸里的水煮粥才中毒的。他说……”
她故意放慢语速,“亲眼看见有人往他家水缸里投毒。”
袁阿强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他紧紧闭上嘴巴,任凭宋嘉再怎么说,都像块石头一样沉默不语。
不过这份镇定,在另一个公安押着一个妇人出现时,瞬间土崩瓦解。
那妇人约莫四十来岁,头发凌乱,手上、裤脚上还沾着泥土。
走在她身后的公安,吃力地抱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子,木箱子上同样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那妇人佝偻着身子,看到袁阿强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公安将那个沉重的木箱放在地上,撬开上面的小锁,掀开箱盖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啊!”婶子惊得倒退两步。
箱子里码着数十根黄澄澄的金条,金条上头散落着上百枚银元,旁边还有各种珠宝玉器,晃得人眼睛发花。
这些东西显然不是袁水生这样的贫苦农户该有的。
但偏偏就出现在他家里,还惹得人不惜下毒灭口来偷。
这件事显然没那么简单。
“公安同志!”
妇人倏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儿子他真不知情啊!我认罪,我全都认!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
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
那名公安顺着脚印一路追查,最终在一片自留菜地里发现了那个妇人。
当时妇人正在菜地里忙活,可奇怪的是。
这片地明明早有菜苗冒头,妇人却在把好好的菜苗拔掉,又重新挖坑种菜。
公安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让她停下动作。
顺着她挖过的地方往下挖,结果挖出了一个木箱,旁边还扔着一个空农药瓶。
重要嫌疑人和物证都已查获,两名公安将妇人和袁阿强都铐了起来,押着他们带着木箱返回卫生所。
当袁大队长看到公安手里的木箱和被铐起来的妻子、大儿子时,顿时面如土灰。
一直悬着的心,这下终于死了。
这时,袁水生也已经醒来,在看到木箱和袁阿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派出所离卫生院不远。
一名公安回去又叫了两名同事过来支援。
很快,袁队长一家四口全被铐了起来。
袁队长的小儿子直到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都还是懵的。
他不过是跟着来看望大伯一家,怎么爹娘和大哥都被抓了,连自己也被牵连?
袁队长一进公安局就全招了。
没办法,证据都摆在眼前,想赖也赖不掉。
这事还得从袁水生母亲去世后说起。
他娘生病欠了大队不少钱,家里穷得叮当响,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两口子为这事儿没少吵架,袁水生心里也憋屈得很,一个大老爷们,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也很不是滋味。
所以村里但凡有点活计,他都抢着干。
前些日子,大队要修缮一个老财主留下的破屋子,准备作为知青点。
袁水生靠着袁队长这个叔叔的关系,揽下了这个活。
那天他在拆东屋的炕时,发现炕洞里藏着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放着这箱宝贝。
袁水生念着叔叔平日里的照顾,没好意思独吞。
他悄悄找到堂哥袁阿强商量,打算两人平分。
可他万万没想到,袁阿强是个野心十足的人,他想独吞这一箱宝贝。
要他分出去一半?那比割他肉还疼。
袁阿强本想从袁水生那骗走整箱宝贝,可袁水生也留了个心眼,死活不肯松手。
两人谈不拢,袁阿强就起了杀心。
不光要弄死袁水生,还得让他全家都开不了口,这箱宝贝才能完全属于自己。
但实际上,袁水生谁都没说,连自己媳妇都瞒着,就怕走漏风声。
袁阿强本来也没告诉父亲,直到今早得知水生一家全部中毒后,袁队长见他魂不守舍,逼问之下才得知此事。
可儿子再混账也是亲生的,袁队长两口子只能硬着头皮帮他遮掩。
原想着袁水生一家中毒身亡,死无对证,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知半路杀出个宋嘉,不仅把人救活了,还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头上。
袁队长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口咬定是自己贪图钱财,想要独吞那箱宝贝,下毒的事也是他一人所为,跟家里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这样想的,他婆娘也是这样想的,一力要为儿子承担罪责。
可笑的是,袁阿强这个当儿子的,竟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父母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公安办案可不光听他们怎么说,自有自己的一套审讯方法。
经过一番调查取证,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另一边,袁水生一家的住院费由王部长出面垫付了。
至于后续的事情,宋嘉就没再插手。
折腾了一上午,教三位赤脚医生种植药草的事,也耽误了一上午。
中午王部长做东,在国营饭店请大家搓了一顿。
下午一整个下午,宋嘉都在地里手把手地教他们种植技巧。
好在三位赤脚医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宋嘉稍加指点,他们就能心领神会。
天色擦黑时总算忙完。
临走时,马承宇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宋嘉:“宋医生,我、我特别佩服您,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去请教您?”
宋嘉笑了笑,“可以,你直接去军区医院中医部找我就行。”
她跨上自行车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宋医生,等等!”
回头一看,是今天一起去湾里村办案的那两名公安,正快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