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颠簸停止了,然而脑中的眩晕却越来越甚,云枫甚至产生了一种从高空螺旋式坠落的感觉,头脑越来越混乱,像喝醉酒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其他知觉,也感觉不到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一直在风中飘飘荡荡,恍恍惚惚。
猛地,腹部像海浪触到暗礁时的掀翻扎痛,云枫身子陡然痉挛一下,痛苦地捂住了腰腹部的位置,眼睫凌乱地颤抖,咬牙睁开了眼。
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冷汗。云枫下意识地伸手摸裤兜,却一片平坦。
那板药片再次不见了。
他艰难地爬起身,额头的汗水不知不觉滚入眼眶,他难受地眨了眨眼,忽见自己处在一只大铁笼中,自己却不觉得多么硌,身体下方铺了一条厚厚的软垫,把自己和冰冷的铁笼隔绝开来。
然而,这铁笼四处都不见能拉开的铁门,只有外层边缘挂着一把乌漆麻黑的大铁锁。
云枫正拧眉细看那把足足有两只拳头那么大的铁锁,忽然不远处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云枫精神一振,忽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眼罩不知何时被人摘下了,自己能看见周围的人和事物了。
云枫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凝聚精神,听着那哭声的来源。
就在距离关押自己这个铁笼正对面的二十米远的位置,有一排大铁笼依次排开,黝黑的金属牢笼里,十五个女人被一人一笼地关在那里。
等看清他们的模样,云枫不由得倒出一口冷气。
左边的三个女人鼓着大肚子,肚子上蜿蜒纵横着紫红色的条纹,看起来十分狰狞,仿佛蚯蚓般扭曲。
这三个女人由于身形过于臃肿,倒在铁笼底面上艰难地喘气,呻吟声正是她们发出。
道道纵横的铁条将她们屁股下的臀肉硬生生硌出道道深沟,勒出血痕。
女人们死死地抓挠着硕大的肚皮哀嚎,眼里血泪纵横,看起来十分可怖。
中间的五个女人瘦骨嶙峋,皮包骨头,脸颊凹陷,面上无光,两眼无神,皮肤过分的苍白,仿佛刚被人抽干了浑身血液。
她们连挣扎都几乎做不到,只是瘫软在冰冷无垫子的铁笼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喘气,呼吸声若有若无,嘴角时不时流下不受控的清液。
右边两个女人的腰腹部还包扎着绷带,依稀有浓稠的血斑渗出,她们满头大汗,一动也不敢动,喉咙间不自觉地发出剧痛的呻吟。
中间五个女人则面泛黑气,嘴唇发黑,脸颊泛青,两眼翻白。她们皮肤显得过分灰暗,皮肤下面青筋暴露,一道一道的黑色条纹不断地浮现,皮肤下似有毒虫在钻来钻去地啮咬血肉和繁育子孙后代。
这五个女人痴痴呆呆地喃喃自语,没人能听懂她们在说什么。
——“蛊毒”
云枫脑海中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词汇,刚想开口,胸腔却仿佛被人用力打了一锤,他猛地呼吸一窒,用力捂住胸口,踉跄着跪倒在地。
心脏好像不受控地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眉头越蹙越紧,胸口都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每一口呼吸,肺腔都会顶在那块巨石上,令他呼吸越来越艰难。
偏生心脏因为缺血,要额外供血,导致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他脑海中一阵眩晕,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这种缺氧窒息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体会过,只是自从慕凌把他禁锢在身边,就把他照顾得很好,他几乎快要忘了这种濒死的感觉。
此时重临地狱,他难受得几欲死去,没几秒就坚持不住了。
他死死地攥着铁笼的铁条,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终于,他满脸挣扎地歪倒在那片软垫上,手指还死死地攥着湿淋淋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