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国三十七年十月,汉五年十月,刘季率六十万大军稳扎稳打围困楚霸王十万铁骑于垓下(今安徽蚌埠市固镇县)。
楚霸王项羽率骑兵攻营,汉骑出营与之厮杀蚕食,楚霸王想重创汉骑,但汉骑依托大营中规中矩作战,韩信下的军令只与之兑子拼杀,项羽十万兵力肉眼可见越打越少,项羽不敌败退,数十万步卒则步步紧逼十面埋伏不让其突围。
至十一月中旬,曾经的战神,楚霸王项羽只剩下二十八骑被困垓下一下山丘。
项羽黯然道:“刘邦乃无信无义卑鄙小人,韩信乃愿受胯下之辱下贱匹夫,他们仗着兵多将广步步为营,此天欲亡我也,”
其余下二十八部将皆乃江东子弟,部将劝曰:“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且莫失去斗志,大不了我们冲下山再杀他个天翻地覆,倘若事不可为我们也杀几汉将垫背,”
项羽打眼遥望山下步步紧逼的汉军,因为汉军六十万大军一直呈包围之势围杀楚军,所以最开始的战场北至大河南至淮水,刘邦率大军出武关东出中原步步东进。
一直到现在,其实还有上万楚军被分割在百余里的广阔区域数个包围圈中。
但越打越少的楚军怎么可能突破谨小慎微的汉军包围圈,仗打到现在连楚军也不知道主将霸王现在是生是死。
项羽看着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多的汉军,看着红彤彤身着红色军服的汉军在往山头逼近面如死灰,项羽回首看了眼骑在战马上的花容失色的虞姬怒吼:“往乌江渡口方向冲杀,杀一个够本,杀百个死何惧之。”
于是,三十骑从小山包直冲而下,楚霸王一马当先,诸将士护住虞姬紧随其后。
楚霸王挥动长戟杀入敌骑,汉骑瞬间落马数人,剩下的汉骑因为得到的命令是绞杀,所以并不与之死战,而是让开通道远远射杀。
此时的汉王刘季中军也在往东逼近,看着无数的探马战报,刘季站在战车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刘季突然泪流满面,他看着别山封国方向,他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卑微的如一只蝼蚁,可现在,他刘季真的咸鱼翻身了,他真的没有辜负别山君的信任成为最后的赢家。
比刘季更兴奋更焦虑的是吕雉,吕雉自从被别山君的亲卫亲自押送出封国后,这一世的吕雉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信了别山君的告诫,刘季上山为匪她跟在身边当压寨夫人,刘季造反她当反婆管理后营。
看着胜利的战报越来越多,看到楚霸王被真的打败,吕雉也看着别山封国方向,看着看着她突然也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她想起别山君九年前呵斥那句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她陪了,而且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亦步亦趋的跟着刘季一步步走到今天。
可他刘季呢,这些年她给了刘季脸面,给了刘季尊严,可他刘季做了什么,随着他刘季地位越来越高,他在后营收了多少女人,还有他那个最宠爱的戚夫人,已经生了儿子刘如意,这个该死的,无情无义的,杀千刀的刘季,他宠幸戚夫人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为她生的儿子取名如意,如谁的意?难不成他想立刘如意为世子不成?
他刘季宠妾灭妻已经毫无顾忌,他已经多久没和自己这个同甘共苦的发妻敦伦过了,他还记得自己一对子女还寄养在别山封国吗?
吕雉嚎啕大哭,水涨船高的吕雉在人前满脸堆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她在孤寂的夜晚都在以泪洗面。
她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眼泪,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她当胜利来临那一刻,当他遥望别山封国那一刻,她突然再一次嚎啕大哭。
她真的想跑回封国质问别山君,我吕雉什么都听你的,我吕雉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卑贱的刘季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过得这么苦……
乌江渡口有乌江亭,乌江渡口在大江之畔,江东就在乌江渡口对岸。
此时的项羽杀穿汉骑且战且退到了乌江渡口,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汉兵汉将,跟随他的二十八骑只损失了三骑。
只不过,楚霸王退到乌江渡口,数千汉骑也追杀到乌江渡。
乌江亭长发现浑身是血之将乃江东楚霸王劝道:“将军,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
项羽遥望江东摇头道:“籍(项羽名项籍)与江东弟子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即使江东父老可怜让某当大王,某独愧于心无颜见江东父老也!”
须臾,数千汉军团团围住了乌江渡口,而且随着消息扩散,越来越多的汉军往乌江渡赶欲争此大功。
至夜,数千汉军围而不杀突然唱起楚歌,项羽闻听四面楚歌闷闷不乐地与夫人虞姬对酒高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解下背后琵琶对着项羽深深一拜道:“妾此生得遇英雄盖世将军宠爱一场足矣,妾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愿含笑与将军共同赴死,将军,英雄不论成败,妾弹一曲别山君创作的《十面埋伏》与君诀别,”
项羽未曾见过别山君,他比别山君小二十七岁,他虽然数次在别山封国都城小住,但因为别山君是打败项燕而扬名,所以他心底对别山君只有仇恨没有欣赏。
所以,近三十岁的项羽从未曾听过别山君创作的乐曲,更不曾研读过别山君的文采。
虞姬手指拨动琵琶弦,随着波涛汹涌的琵琶声倾泻而出,楚霸王项羽汗毛直立呆立当场。
《十面埋伏》,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不就是他现在的处境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别山君难不成真的如传闻一般乃神仙下凡,他算到我项羽会陷入十面埋伏之绝境……
一曲琵琶音,两个断魂人,一代霸王看着美不胜收的虞姬欲劝她罢了死志,但他始终没说出口。
琵琶声响,四面楚歌停,汉军火把照亮天际,所有士卒都被这曲《十面埋伏》感动到愕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