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练见状,往前一步,同样抱拳拱手。
“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真没有余粮可借!”
他顿了顿,语气尽量诚恳:
“这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动我们这三家的东西,我们也不插手你们的事,如何?”
领头汉子还没答话,他身后一个满脸风霜,眼窝深陷的大叔猛地跳了出来。
粪叉子直指张爻这边,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人脸上,嘶哑尖锐的声音里满是激愤和饥饿:
“我呸!放恁娘的狗臭屁!没余粮?睁眼说瞎话!看恁们一个个红光满面,脸上的肉都藏不住!再看看额们……”
他猛地回身,指着身后那群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的乡亲们,悲愤地吼道:
“都他娘的饿成啥鬼样子了?!恁们良心让狗吃了?!”
“村长叔,别跟他们废话!”
队伍里的小青年高声嚷道,试图煽动。
“能住别墅的这帮子畜牲,就是旧社会的地主,欺负了咱农民一辈子了!没什么可说的!”
他挥舞着手里的柴刀,试图点燃大家的怒火。
“可不是咋!”另一个人立刻高声附和。
“咱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种了一辈子的地,一年到头攒不哈几个镚子儿,过的都不如他们养的猫狗。
到现在,更是穷得连泡屎都吃不上,辛辛苦苦倒把他们养得肥头大耳!”
“说得么错!现在该让他们把东西都吐出来!”
“反正横竖就一个死!不是他死!就是额死!”
“还废啥话呢嘛!闹他就完了!”
随着这声呼喊,人群瞬间炸开锅,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昂,拥挤着就要往前冲。
小青年的话,像一颗火星丢进了滚油锅,瞬间点燃了这群人压抑已久的邪火。
“狗日的!么粮吃的时候,叫额农民爷爷!
刚有粮吃,叫额农民伯伯!粮够吃了,叫额农民兄弟!
粮富余了,叫额农民工!
吃撑了,他娘的!就叫额乡下人!
坐个地铁、公交,还他娘的,不让额坐板凳! 还嫌额脏!
不干他!还等啥呢嘛!”
有人越说越怒,连对方手里的火器也顾不上了,抄起家伙就想拼命。
一场单纯的抢夺,瞬间染上了浓烈的阶级对立色彩。
“使不得!使不得呀!站住!不能啊…”
领头的村长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想阻止,但面对这群被邪火冲昏头脑的人,他的理智呼喊,却显得无力苍白。
“今天就拿你祭刀!”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冲在最前面的小青年,柴刀带着风声,已经狠狠劈向张爻的面门!
“砰!”
枪声撕裂了喧嚣,冲在最前,极有‘眼光’的青年,应声倒地。
“来!谁还祭刀?”
张爻抬起的枪口纹丝不动,冰冷地指向下一个目标。
那群人听到枪声先是一愣,待看清地上的人后,竟没有一丝畏惧退缩。
“恁娘的!老子打不死你个龟孙儿!”
反而彻底红了眼,狂吼着,更加疯狂地向张爻扑杀过去!
陈教练一众人也是无奈叹息,本都过的不易,不想为难对方,局面却失控至此。
为了自保,他们也只能抄起武器迎战。
“阿爻!”
就在张爻手指即将再次扣下扳机的瞬间,白羽的声音及时响起。
她做过许多公益,深知工农不易。
这些人抢粮虽有错,但在这末日里并未杀人害命,已属难得。
都是被挑拨起的邪火,难不成真要把这上百人都毙了吗?
张爻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一脚踹翻冲到最前的人,手腕一翻,枪已收回腰间。
紧接着身影一晃,已从对面一人手中,夺过一把粪叉,“咔嚓”一声踩断叉头,只剩根光秃秃的木棍在手。
“换家伙!别下死手!”
陈教练几人见状,心领神会,纷纷效仿,下手都留了分寸,只求制服,不求杀伤。
两方人竟真的开启了最原始的,混战械斗!
叫骂声、棍棒交击声、吃痛的哀嚎声顿时不绝于耳。
白羽则持枪站在后方高地,目光如鹰隼,紧紧锁定张爻周围的战场。
她理解对方的处境是一回事,但私心是另一回事。
对面的人若敢对张爻几人下死手,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张爻一马当先,一根木棍在她手中如同活物,舞得密不透风。
专挑那些持刀的村民下手,棍影翻飞,招招阴狠刁钻,专打人双臂关节。
“咔嚓!啊——恁娘! ”
她脚下也不闲着,踹得对手倒地不起。
富贵儿更是化身凶悍鬣狗,紧紧跟在张爻脚边,瞅准机会就施展“掏肛”绝技。
“嗷——!!!额的腚啊!!!这死狗! ”痛得中招者惨叫连连。
陈教练等人也各显身手。
擅长近战的贴身肉搏,擅长远程的则占据高地,用复合弓精准射击那些试图偷袭者的屁股。
扛着陌刀的学长也换了家伙,拎着棒球棍专门磕飞对方手里的武器。
就连小哭包和秦墨,经历生死实战后实力也飙升不少,这种场面完全能应付。
相比之下,叶家几人确实最弱,只能在战场外围捡漏,给那些被打倒,还想挣扎爬起的人补上一棍子。
“哎哟!别、别打了!额服了! 额服了! ”
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不到半个小时,这场混乱的械斗便已结束。
地上躺满了呻吟翻滚的村民。
村长看着满地狼藉和哀嚎的乡亲,痛心疾首,拍着大腿怒骂:
“好话难劝该死滴鬼啊!方主货!人家就这么几个人都敢拦着咱了,恁们还醒不得是吧!”
“啊呀!一天就以为天老大,恁老二了是吧!”
他唾沫横飞,骂得凶狠,却始终不敢骂张爻她们一句,只一个劲儿地数落自己人。
别墅区那些被抢了物资的人,眼看这伙饥民被张爻这“黑恶势力”打趴下,立刻跳了出来,叫嚷着要抢回被夺的粮食。
“老子劈了你个泥腿子!”
更有甚者,抄起菜刀就朝倒地的村民冲去,面目狰狞,显然要趁势行凶!
“砰!”
站在高处的白羽看得真切,毫不犹豫,一发子弹精准命中眉心,那人瞬间栽倒。
开始时都当缩头乌龟,现在又想出来捡现成的,还要下死手泄愤?
世上哪有这般道理!真当她心软得没边了?
张爻这边没伤亡,她倒也没真动怒,但她蔫坏。
冷冷扫视了一圈躲在自家,偷看的人,扔下手里的棍子,上前几步,状似无意地朝村长使了个眼色。
“还是那句话,我们互不为难。其他家的…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