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温棠便坐不住,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她拉住一名护士。
脸上的急色是那样迫切。
“你好,我是顾南枝顾医生的朋友,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
护士并不认识温棠。
狐疑又警惕地看着她。
医院上头早有消息通报,关于顾南枝的一切事宜通通不得对外泄露。
护士只当温棠是来打探消息的某家媒体人,连搭理的心思都没有,手上推动着器具,步伐加快起来,随意敷衍道,“我不知道。”
“我......”
“温棠。”
温棠还要追上去再说什么,陆闻璟叫住了她,在温棠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他上前拉过她的手,“你跟我来,我知道顾医生在哪。”
望海医院外科最顶层。
这里,配备了整座医院最高端的医疗设备。
但凡走进这层楼的人,哪怕已经走到了地狱门前,都有机会能够从阎王眼前搏出一线生机。
正所谓。
阎王要你三更死。
望海顶层,能救你到五更。
此时此刻。
顶层手术室的红灯高高挂起,外边守备森严,里边严阵以待。
心脏那一刀,狠狠地刺进了顾南枝的心口不偏不倚,是最险峻的情况。
心跳的频率正在一点点衰弱。
手术室里,站着的八名医生,全都是医学界内响当当的人物。
其中一名,还是顾南枝的老师--陈文田教授。
陈文田今年已经有68的高龄了。
早早便退休养老。
每天过着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
浇浇花。
下下棋。
时不时再跟自己的好友吹嘘自己有一个多么厉害的学生。
时不时再显摆一下,自己的学生又出了什么论文,又完成了怎样完美的一台手术。
看着好友憋屈羡慕的神情,那叫一个得意,瞬间感觉人都年轻了十岁。
接到顾南枝出事消息前。
陈文田教授正在对着还有反复观看,介绍着顾南枝过往经手过的其中一场开颅手术。
画面中。
顾南枝身着手术服。
一举一动都堪称教科书式操作。
刀起刀落,一气呵成。
冷冰冰的手术器材在她手中仿若被赋予的了生命,成为田最忠实的奴仆,指哪打哪,力求完美。
白皙的修长指甲搭配着银白色的手术刀,无疑是手术室里最精美的艺术品跟养眼画面。
陈文田教授得意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们瞧瞧,这双手,说是医学界里最漂亮的也不为过吧?”
漂亮。
指美感。
也指技术。
众多好友们连连叹气。
对陈文田教授凡尔赛的行为那叫一个气愤,却又不得不羡慕人家手底下教出来一个这么好的苗子。
假以时日。
顾南枝的成就。
迟早会迈过他们,走到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匹及的存在。
到时。
这个老头下怕是黄泉底下都要笑醒。
偏偏在这高兴的时候,陈文田教授接到了赵院长的电话,“老师,小顾她出事了,心脏受损严重,人已经快不行了,您赶紧赶来医院一趟吧。”
“什么?!”
陈文田惊得站了起来,一双不大点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小顾怎么了?”
赵院长急得额头冒汗,“事情有些复杂,您赶紧过来一趟吧,我怕晚了是真的来不及了。”
陈文田什么都顾不上了。
抛下一众好友就往医院赶,还差一公里就到医院还遇上了堵车。
六十八岁的小老头,生怕耽搁一秒,自己心爱的学生就会发生什么不测,直接下了车,用尽最快的速度往医院方向跑。
到达的时候,额头上累得全都是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赵院长出来接他时看到这幕,心直接凉了一大半,连忙上前把人扶住,“老师,你没事吧?”
陈文田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
他气都来不及喘,紧紧的抓着赵院长的胳膊,“快!快带我去见小顾!”
看到躺在病床上一身是血的顾南枝时。
陈文田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这可是他最喜爱,最心疼,最骄傲,最看重的学生!
没有之一。
陈文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个捅人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可当下,重要的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
而是先保下顾南枝的性命。
陈文田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顾南枝的情况,半个身子踏入棺材盖板的人,那双苍老的眸子里,盛满了眼泪。
“心脉受损严重,尽快开始手术,不惜一切代价保下小顾的性命。”
“是。”
手术灯一亮,十八个小时转瞬即逝,陈文田强撑着精神站在第一线。
这是他自己的学生。
交给其他人来,他不放心。
一双眼熬得赤红,陈文田脚都快站不住了,手上的动作却稳如泰山,屏息凝神间,没有半点失误。
手术室内。
数名医学领域的顶尖人物焦头烂额,费尽心思用尽全力。
手术室外,是赵院长的心腹带人看守。
他自当认得温棠,也知晓温棠跟顾南枝之间的关系。
他没拦人。
找了个位置让温棠坐下,“温小姐,您在这里等着吧。”
“顾医生会没事的。”
温棠点点头,她哪都不去,就坐在外边守着。
心绪不宁。
每隔一段时间,就抬头看看手术室上的闪着的红光,手上握着的,是她顾南枝一同在菩提寺求的平安符。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神佛。
拜托。
一定要让南枝,有惊无险的度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