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二字映入眼帘,辛久薇的脸颊瞬间飞上红霞,心中却像浸了蜜糖般甜软。他竟真的做到了!不仅请下了圣旨,连聘礼都先行送到了!这套价值连城的头面,更是代表了皇帝对她的认可!
“小姐,萧公子他…”辛葵也看到了“吾妻”和“聘礼”的字样,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辛久薇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将信收好,对两位管事道:“方才商议之事,就按我们定的章程去办。场地选址要快,但务必稳妥,不可扰民。”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绣坊扩建后,工钱结算的规矩再加一条:凡在坊中做工满三年、手艺精湛、品行端正者,年终可得一份额外的‘勤勉红封’,数额按当年绣坊收益酌情而定。”
两位管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和敬佩。小姐这不仅是做大生意,更是要收拢人心,为绣坊长远计!他们连忙躬身应是,识趣地告退,将空间留给主仆二人。
书房门一关,辛葵再也忍不住,拉着辛久薇的手又笑又跳:“小姐!太好了!圣旨赐婚!萧公子真是太厉害了!陛下还赐了这么贵重的头面!小姐您马上就要成为皇子妃了!”
辛久薇被她感染,也露出灿烂的笑容,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圣旨一日未到,就不可张扬。这套头面…”她看着锦盒中流光溢彩的珍宝,“先仔细收好,待正式下聘时再用。”她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消息虽未刻意宣扬,但辛府上下还是很快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辛父拿着萧珣的信看了又看,激动得在书房踱步;外祖父捋着胡子,连声说“好小子,有担当”;外祖母则拉着辛久薇的手,翻来覆去地看那套头面,笑得合不拢嘴,已经开始盘算着嫁妆里要添些什么才配得上这皇家气派。
最高兴的莫过于辛云舟。他拍着胸脯对辛久薇保证:“妹妹放心!等你大婚那天,哥哥亲自背你上花轿!保管稳稳当当!萧珣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哥第一个饶不了他!”豪言壮语惹得众人发笑,却也透着满满的真心。
辛久薇心中的喜悦如同春日涨潮的溪水,充盈而温暖。然而,这份喜悦之下,也悄然滋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离愁。嫁入皇家,意味着离开这个她重生归来、拼尽全力守护的家,离开朝夕相处的亲人。这份不舍,在她深夜独自抚摸着那支萧珣亲手做的梅花簪时,变得格外清晰。
萧珣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份心绪。接下来的书信里,他不再只谈京中筹备和归期,而是更多地描绘着他们共同的未来:
“…我已命人在京中府邸辟出一处清雅院落,遍植梅树。待你我归京,春日可赏梅,夏日可纳凉,秋日可摘果,冬日…便可效仿颍州,踏雪寻梅,围炉煮茶。府中管事皆已安排妥当,皆是可靠之人。薇儿若思念家中,随时可接岳父大人、外祖父母及兄姐来京小住,府中自当扫榻相迎…”
“…宫中规矩虽多,然有我在,必不让你受半分委屈。父皇母后(指皇后)皆已表态,只盼你早日入宫相见。薇儿只需做你自己,便是我心中最好的皇子妃…”
字字句句,皆是为她考虑,为她铺路,试图抚平她对未知生活的忐忑。辛久薇读着这些信,心中的离愁渐渐被熨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定与期待。是啊,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家。更何况,她辛久薇,从来就不是依附他人的藤蔓。
赐婚圣旨抵达颍州的日子,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
宣旨的天使仪仗威严,黄绢圣旨上,皇帝亲自朱笔御批,为六皇子萧珣与辛氏女辛久薇赐婚,盛赞辛氏“淑慎性成,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克娴内则”,并钦定于本年秋日完婚。圣旨末尾,皇帝还特意提及感念外祖父忠勇,辛父教女有方,各赐下丰厚赏赐。
整个辛府,乃至颍州城都为之震动!圣旨赐婚,这是何等的荣耀!辛家门前车水马龙,道贺之人络绎不绝,连知府王大人都亲自登门,态度恭谨至极。辛父与外祖父强抑激动,有条不紊地接待宾客,辛云舟则负责维持秩序,忙而不乱。
辛久薇在香案前恭敬地接下圣旨,听着天使宣读那些溢美之词,心中一片澄澈平静。重活一世,她终于堂堂正正地走到了这一步,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布、凄惨收场的辛久薇。她身边有深爱她的家人,有视她如珍宝的夫君,更有自己一手撑起的家业和安身立命的本事。
喧嚣一直持续到傍晚。送走最后一波贺客,辛府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闹。一家人聚在正厅,看着桌上那卷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明黄圣旨和堆积如山的贺礼,气氛温馨而感慨。
外祖母拉着辛久薇的手,眼中含泪带笑:“我的薇儿,终于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儿郎!祖母这心里,又高兴,又舍不得…”
辛久薇依偎进外祖母怀里,声音也有些哽咽:“祖母,薇儿就算嫁了人,也永远是辛家的女儿,会常回来看您的。”
“傻孩子,”辛父也红了眼眶,声音却带着欣慰的豪气,“嫁入皇家是喜事!珣哥儿待你真心,陛下也看重,为父再放心不过!辛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外祖父大手一挥:“哭什么!该笑!大笑!”他看向辛久薇,目光炯炯有神,“薇儿,记住!你是辛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我祁家的小姐!进了皇家,不卑不亢,持守本心!外祖父和你爹,还有你哥哥,都是你的底气!”
“嗯!”辛久薇重重点头,心中充满力量。
辛云舟也凑过来,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认真道:“妹妹,哥虽然没多大本事,但谁要是敢给你气受,哥第一个冲上去揍他!管他什么皇子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