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拓担心沈星这个傻弟弟,他和猜叔相处不多,只看到猜叔的和气和儒雅,根本不知道猜叔有多可怕。
但拓担心沈星会因为无知激怒了猜叔。毕竟,猜叔的心思他懂,猜叔是不愿沈星回国的。
但是沈星那个软包子的性格,又怎么拗得过他舅舅那个暴脾气,他的离开是注定的。
但拓担心两人会因此冲突起来,索性匆匆把兰波丢到医院门口,就火急火燎的返回去找沈星了。
兰波看着一溜烟消失的皮卡,心里有些无语,说好的沉着稳定的老大哥呢,这火烧屁股的毛头小子模样。
一点也不大哥。
拓子哥一遇到星哥的事,就变得浮躁。
他可不要跟拓子哥学。
他这个大哥一定得稳重一些,给弟弟们做好榜样,就像阿爸和猜叔那样有气度。
兰波习惯性的在心里琢磨着猜叔的一举一动,那种教父一样的高深,行动上不觉得模仿了起来,远远看去,走的就跟四肢不协调的残疾人似的。
左手六,右手七,超有个性的走姿惹的路上的行人下意识躲避。
而真正身残志坚的严糯撑着拐杖正在小花园里溜达,老远就看到兰波的身影,她两眼亮晶晶的,大喊了一声,人就冲了过去。
“兰波!”
严糯脆生生的喊着,灵巧的撑着拐杖直接跨过花台,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归巢的乳燕般,飞入了兰波怀里。
冲击波撞的兰波一个趔趄,赶紧抱紧怀里的小姑娘,撑住后退的脚步,稳稳的扎起了脚步,撑住了两人往后飞的身形。
看到就跟个百灵鸟一样飞到自己怀里,笑的灿烂的小糯,他嘴角不知不觉的咧到了耳后根,露着牙龈,笑的跟个村口的二傻子一般。
哪里还有一丝刚才装出来的稳重气质。
“兰波,你可回来了。这一走就是两天,我可想你了。”
严糯叽叽喳喳的控诉着,她担心死了。也不知道猜叔那个老登有没有忽悠兰波这个傻小子。
兰波心思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是好人了。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严糯不管不顾的丢开拐杖,捧着兰波的脸仔仔细细的查看着。生怕看到一丝的伤口。
最怕的就是那些老狐狸把兰波当刀使,却不顾刀的安危。
她是不反对兰波和猜叔走的近啦,那老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笑到了最后的大佬。他心思深沉,算无遗策,走一步看三步,随便提点兰波几句,兰波都能大跨步成长。
只要不触及猜叔的利益,他是很乐意当这个好人的。
这才是严糯忽悠兰波跟着猜叔帮忙的最大原因。
当然了,也有混个面熟的想法,真遇到事儿了,好扯着大旗狐假虎威。能借一点力就能多一分机遇。
“没得事,拓子哥很照顾我,我跟着他学了很多,你也好好呢吗?医院这边没得事吧?”
兰波小心的托着小糯软乎乎的腰,才让她稳稳的没滑下去,入手的体温和柔软纤细的腰姿,都让兰波的耳边全是隆隆的心跳声,无数的思念和爱意全都堵在嗓子眼,却说不出一句。
呼吸间全是小糯身上的体香,哪怕混杂了消毒水的味道,也是那么好闻,比阿妈那种外国的香水都好闻,全天下独一份的味道。
心思不由得飘渺的飞回了那个下午,那个被掳走前的小屋。
他脑子里不停的闪回着零碎的记忆画面。
昏暗的小屋,暧昧的气氛,小糯亮晶晶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又软又甜,他和小糯在屋子里……
兰波心律不齐,呼吸也失了节奏,变得短暂急促,大脑缺氧,不知不觉的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但是手脚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牵制着一般,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僵硬的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动的接受着小糯对他的亲近。
此刻,他的眼睛只看得到的小糯比花朵还漂亮的脸,她清脆的跟铃铛一样的声音,还有她小鹿一般咕噜噜的眼睛……
严糯根本没注意到兰波的花痴模样,她只顾着分享着这些天的趣事,说的津津有味的,想让兰波也有一些参与感。
兰波深呼吸,用尽了全部的毅力,才稍稍按耐下浮躁的心思,小心的护着在他怀里乱动弹的小糯。
小糯活泼好动,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受了伤也不知道安安静静的养伤,上蹦下跳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只能跟个操心的鸡妈妈一般,护在她四周,生怕她有个万一。
这两天他人在外面,心却一直留在了医院里,无时无刻不再惦记着这边,就怕小糯一个不注意,再次受伤。
“我嘛,好得很,每天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沈舅舅都没我恢复的好,不过他可能要回华夏了,这边药物紧缺,他的伤恢复的不太好,虽然我也帮着给他针灸了下,但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还是缺药。针灸只能激发他伤口处的生机,但是缺少药物,伤口愈合的太过缓慢了。
兰波小心的扶着严糯,静静的听着她的担忧。
小姑娘拄着拐杖,也走的不专心,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路。
他一颗心随着她的动作忽上忽下的,放心不下,索性直接拿过了拐杖,墩身背起了这个小猴子。
这样她既能专心说话,也不怕出意外了。
兰波个子很高,肩膀很宽,虽然有些瘦,严糯爬上去就觉得他一身的骨头硌得慌。
但是铺面而来热乎乎的体温,就跟个小火炉一样,让后知后觉的严糯一下子红了脸。
看着他晒的黝黑,甚至有些掉皮的耳朵和脖子,青筋鼓起,带着些薄薄的汗珠,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让严糯有些贪心,忍不住便往前凑了凑,搂住兰波的脖子,楼的紧紧的,这才歪着头看着兰波的侧脸小声道,
“星哥已经决定要回华夏了,要给舅舅治伤,还要筹钱还给猜叔,赎回来机器设备,接着干工程。”
严糯趴在兰波宽阔厚实的背上,只觉得他体温高的炙人,虽然瘦,但是薄薄的肌肉带着鼓起的青筋,自然形成的弧度宛如拉满的弓弦,带着蓄势待发的劲儿,就好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体一般,带着力量和克制的角力,原始存粹的力量感。
仿佛有他在,就觉得心安,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一般。
严糯脸贴在兰波的肩膀上,耳边是咚咚的有力心跳声。她有些浮躁的心,也随着有力的节奏,慢慢的静了下来。
说是恢复不好,只是跟自己做对比罢了,她年轻,恢复力强,沈舅舅一个中年人,常年干着重苦力活,身体机能自然比不上年轻人。
其实就是沈建东想赶紧把沈星给骗回国去。
毕竟是他老沈家的独苗苗,肚子上还有那么大一道刀疤在那横亘着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她和沈星还有沈舅舅聊了下,沈舅舅的意思是,沈星回去继续读书,专升本。
而他养好了伤,筹到钱,还回小磨弄干工程。
之前的工程还没做完,虽然老板打仗去了,生死未卜,但是活还是要干下去的。
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哪方势力接手这个工程了,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变成烂尾楼吧……
沈建东也没什么把握,只是觉得既然人没事,那就继续干活。
毕竟这里有他打拼了半辈子的基业,这样丢了,太可惜了,他舍不得。
虽说三边坡凶险,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危险与机遇并存,机遇总是大于风险的。
毕竟像这次的事情,他大半辈子了,也就遇到过那么一次。
沈星则是执拗的不愿再读书。
他吵吵嚷嚷着,要一起干活还债,本就不是读书的命,豁出去了也才考上了个大专。
这次三边坡之行虽然凶险,尽显刺激,却让他有了些,少年闯荡江湖的快意恩仇感,现在再让他继续回学校读书,疯野了的心,真坐不住学校的凳子啊,真就要了他的命了。
舅甥俩一言不合就吵个不停,当然,以沈星那受气包的性子,多半是沈舅舅在骂,但是沈星就是一个消极对抗。
任凭你打骂,绝不还手,但是就是不松口。
所以这两天病房里可热闹了,严糯跟着和稀泥,来回安抚,有时候嘴快了还会火上浇油。
忙的不亦乐乎。
现在这些事从严糯嘴里说出来,活灵活现的,真就跟说相声一样精彩。
兰波听着小糯对沈星的遭遇幸灾乐祸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糯可真坏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了,兰波,希图昂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头部的淤血正在消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醒过来。”
严糯突然想起了希图昂,她赶紧跟兰波分享着刚刚看到的检查结果。眼里满是喜悦和期待。
那小孩这次可是遭了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