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六月底时,这场大雨便停了下来。
大雨结束便意味着决堤危险排除了。
虽这场暴雨也造成了不小的灾害,如抗洪时有的民工和官兵被水卷走,有的村子处在低洼地被水冲走,有的房屋被吹断的树木压垮,但到底保住了堤坝,没有让堤坝泄洪造成大面积的灾难。
且,这次暴雨他们提前给村民打了预警,虽今年的粮食产能减少,但到底没像以前那般被天灾打的措手不及,让百姓颗粒无收,粮价暴涨的情况。
大雨结束时,不管是在高位的萧子安还是章昉都为这堤坝没有泄洪而感到高兴,可当他们想到那些为了抗洪而做出牺牲时,他们的嘴角就怎么也上扬不起来。
且,决堤危险排除后,并不意味着宜州府就高枕无忧了。
各村田地积水,房屋倒塌、道路被挡……
总之,这次洪灾他们只是获得了初步的胜利,接下来还有一段战役要打。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萧子安还是章昉抑或是各县县令,都为了灾后的工作忙成了陀螺。
在当兵的忙成陀螺时,清泉村也在为了灾后重修而忙着。
好不容易出了久违的太阳,大伙先是把屋里那些淋湿的床单被褥、衣服、家具摆出来晾晒,而后又去地里将地里那些菜重新栽秧的栽秧,播种的播种。
总之雨后天晴后,清泉村的人也忙成了陀螺。
知县李怀到这儿时看到的正是这积极向上的一片。
对于村民们都积极向上,这一点李怀很看好。
而且他记得,清泉村和那几个受灾相对严重的县一样,村子中间都有一条长长的河。
可这一路下来,他并没有发现清泉村的房屋有被洪水冲垮,或是大水冲过的迹象。
一路下来就是路面的积水和田地里的积水也比别的村子少许多。
直到李怀看见那一道道沟渠,以及河道周围被他们围的满满的沙包他才明白。
他嘴唇勾起,“妙哉,妙哉。”
何里正一路跟着李怀介绍村里的情况都快紧张死了,忽听到李怀露出满意的神情似在夸奖,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怀指着眼前的沙包问,“何里正,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吗?”
“这不是我想的。”何里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读书人想的。”
读书人?
李怀虽来这安宁县的日子并不太久,但他也听过了,他这县里出了一个天才。
父母相继离世耽误六年,孝期结束接连考的两次都是榜首。
是以,当何里正提及读书人时,李怀第一想到的便是沈风,“你说的是读书人,可是叫沈风?”
何里正有些惊讶,太爷居然知道沈风。
“对对对,正是他。”
是他的话,李怀便觉得能想出此策便正常了。
对于读书人,尤其是像沈风这样希望之星,李怀还是有心提携的。
“何里正,不知能否带我去见一见那沈学子啊?”
太爷要见他。
这当然是沈风的荣幸。‘
可问题是沈风如今并不在这村子里。
何里正有些局促无安的朝何里正笑了笑。
得知沈风不在,李怀也不恼,毕竟他也没有提前通知别人他要来这儿,甚至是要来这儿见他。
走在路上,李怀问何里正,“这儿路上,土地里的沟渠也是沈学子想的吗?”
何里正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
李怀来了兴趣。
这村里还有第二个能人不成。
何里正笑哈哈道,“这是我们村里一个小丫头想的主意。”
小丫头。
李怀心想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人,哪成想,居然是个小丫头。
何里正带着李怀上徐圆家时,徐圆正在门口收拾她的菜院子。
树上挂着的豆角,她还没吃上呢,就被这大风吹的扭七歪八的了。
不过好在有的豆角藤看着还能拯救的样子,应该拾掇拾掇还能救起两株。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回去去拿刀去后面砍竹子去当丈丈。
可她才刚起身便瞧见了身后多了几人。
徐圆一眼便猜出了,眼前这个站在何里正前面,五官端庄约莫三十来岁身穿细棉的男子,就是他们安宁县的一县之长。
可何里正和李怀没开口,她便装起了懵,只当他是寻常客人将他请进去喝茶。
喝茶?
李怀是没时间喝的,他现在忙的要死。
眼下过来,不过是想知道徐圆小小年纪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的罢。
徐圆胡诌道,“您说这个啊,我看书来的。”
李怀有些惊讶,“你会识字?”
别说乡下姑娘了,就是那些县里的姑娘,也有很多到出嫁仍然是大字不识一个。
何里正为其解释,“她家挨着沈风家里近想来沈风教她的。”
李怀微微颌首。
如此说来,倒也说的过去。
何里正笑着说,“不光是圆丫头,我们村里好多姑娘小子都跟着他识得一些字,不说读出个什么名堂,但到底和我们不一样,不用当睁眼瞎了。”
李怀点了点头。
心里对沈风这个学子越发的满意,也越发的好奇。
对于徐圆提及的书籍,他也来了兴趣。
毕竟那书里有提及这些沟渠的方式,那想必还有一些其他利国利民的法子。
“那书是我以前找沈家哥哥借来看的,眼下他从沈家搬了出来,那书不见得他不见得能找出来。”见李怀对那本“书”很有兴趣,徐圆一脸“为难”的将锅推给了沈大勇一家。
搬出来?
李坏也听说了沈风摔断腿一事。
但被沈大勇抬到这沈家老宅的事,他倒是没听见过。
眼前听见徐圆说的搬出来,他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
他不悦的蹙了蹙眉。
一为沈大勇行事。
二为书籍可能丢失不见。
瞧见他蹙起眉头,一旁的何里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您若是对那本书感兴趣的话,不妨我让沈风回来后找一找,若是找到了再给您寻过来。”
何里正想的是,若是能找到的话,沈风趁此机会同李怀接触接触也很多。
李怀点了点头,“如此,就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