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自出生至今,何时听过忠义伯说过这样的软话,不由得深深看了忠义伯一眼,问道:
“父亲说的,是真的?”
忠义伯肃然颔首道:“诚无二言!”
霍霍胸腔顿时滚起一阵暖意,他自幼便希望父亲母亲能够恩爱和睦,这些年他的期盼逐渐落空,本以为此生也就如此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有生之年可见他父亲服软认错,只求和他母亲共度余生之言。
霍霍一点头,再度跨入小青阳的大门,欢欢喜喜去了高氏的宅院,将忠义伯所言,一字不漏,说给了高氏听。
高氏听罢,冷色不改,只淡淡地道了句。
“他想过就过?他想弃就弃?当我是什么?我已想通,子虚乌有的名誉,不过是困住人心的枷锁,我都可以舍弃名誉做下堂妻,还会对他有什么不舍吗?”
霍霍还想再言,高氏冷脸将他赶出了宅院。
霍霍只得再次出了小青阳,将高氏所言告知忠义伯,说完,叹道:“父亲早些年如此,也不至于让母亲如此心灰意冷!”
忠义伯垂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高氏和他回霍府,嘀咕道:
“其实我对你母亲也不是很差吧?我虽娶了她做续弦,也没纳妾,京中数来数去,但凡婚配的朝中官员,也就我一人不纳妾!”
忠义伯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落入霍霍的耳内,也是来气,便怼道:
“父亲那是因为心仪我母亲不纳妾的吗?我母亲都难以入你的心,就莫说那些狐媚的妾室了。”
这话狠狠戳中忠义伯的痛点。
确实啊,他没有妾室,一则是因为心中放不下亡妻,二则是他年轻之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镇守江州,若是北魁不安分,一两年也未必能回京一次,他如何娶?
沉叹了一声,忠义伯也没了法子。
恰在此时,万垐从小青阳的大门内走了出来,朝着忠义伯和霍霍拱手一礼,用往日冷音说道:
“九公主殿下有令,忠义伯和霍将军请回,否则,九公主殿下放狗咬二位大人!”
说完,万垐根本不等忠义伯和霍霍回话,转身回了小青阳,一声令下,让守门的侍卫,关上了小青阳的大门。
霍霍一听万垐的声音,与潜1的冷音不相上下,只是万垐的音色更好听些。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潜龙卫必然不是万垐,现在这个才是。
而且刚才太子容翊亲临霍府,霍霍是见到潜4,也听到潜4的声调与之不同,全然没有万垐的好听,也没有如此冰冷。
霍霍刚回京,并不知圣上将潜赐给九公主容想想的事,也不知道有公主府的事。
和忠义伯回京后,霍霍晚上与袍泽之友在酒楼饮酒用膳,他的这位袍泽之友曾是镇守过江州的一名小将,因为受了伤无法再上战场杀敌,皇帝惜才,便封他做了督粮总运官。
督粮总运官是六品官,负责给抗北边境和抗南边境的军将送粮草。
从袍泽之友的口中,霍霍才知道九公主容想想立公主府一事,圣上将潜赏赐给了九公主容想想。
潜龙卫是谁想要就给的吗?
皇帝给太子容翊才一个潜4,而九公主容想想的潜龙卫万垐,依照顺序是潜3。
其余的王爷们,想要一个潜龙卫,皇帝都不给,听到九公主容想想建公主府,皇帝又赏赐了五个潜龙卫,霍霍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皇帝有多宠九公主容想想。
但是他纳闷地说:“胜南国没有驸马的公主,历朝历代也没有建府而居的,咱们胜南国的公主,住在公主府里的,那都是……”
霍霍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袍泽之友叹道:“谁说不是呢,九公主殿下也没有驸马,非要建公主府,圣上就恩准了,还说什么仙人托梦。”
霍霍皱眉道:“是新建的公主府?”
他的袍泽之友道:“也不算是新建,是九公主殿下霸占了大理寺少卿谢慕的新府,改为公主府!”
霍霍常年在北境抗敌,是个不喜八卦之人,他根本不知道九公主以前喜欢谢慕的事。
一听这话,霍霍认为谢慕的母亲慕容雨和皇后娘娘慕容雪是亲姐妹,谢慕便是九公主容想想的表哥,而谢慕的新府就在镇国公府旁边。
他道了句:“谢慕是九公主殿下的表哥,住的近些,有个关照,似乎也无不妥!”
他的袍泽之友了解霍霍的为人,知晓霍霍不喜八卦,便嗤笑了一声,将九公主昔年如何喜欢追求谢慕一事,说给了霍霍听。
说得上头,又多饮了几杯酒,不免提及康承恩和李斯淳常住公主府的事。
“原以为圣上让康承恩和李斯淳大人去公主府,打算给九公主殿下择个驸马。
便没了下文,谁知道他们在公主府到底做什么,九公主殿下这般胡闹,圣上宠溺的也太没边了,居然不管不问!”
霍霍这次回京,与九公主容想想相处了几次,他觉得九公主并非是胡闹之人,也没有人性刁钻的公主习性,便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桌上,斥道:
“九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岂是可以随便私议的?”
他的袍泽之友也是喝多了,听了这话,以为是九公主容想想来了,心虚不已,“啪叽”就跪在了地上,朝着霍霍就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