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拍抚他的背,“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我应该提出来,免得你我走到君臣那一步。夫君,你要当孩子的榜样啊,否则孩子出生后一定爱哭。”
裴墨染知道她心软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都没想过怄气。
毕竟她为人宽厚,就算赵婉宁当初给她下春药,她都不曾想过报复。
他闷声说:“我的儿子才不会爱哭。”
“……”云清婳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又开始盼儿子了!
虽然飞霜做了药,让她怀了双胎,但生男生女可不是她们能控制的,这全都取决于男人。
“夫君不喜欢女儿吗?”她引导性地问。
他稍加思索,轻抚她的肚皮,“喜欢!只要是蛮蛮生的,我都喜欢。两个儿子不错,但一儿一女最好。”
这样日后就不用生了。
“……”
狗男人搁她面前许愿呢?
当她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晚上,二人一同用了膳。
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可裴墨染又感觉他们之间隐隐有什么东西变了。
这让他觉得不对劲。
云清婳的脚肿得厉害,她倚靠在窗牗下的坐榻上,给孩子绣着小衣服。
裴墨染坐在一边,巴巴地望着她,眼皮眨都不眨,眼珠子好像都快黏在她身上。
就像渴求主人抚摸的小狗。
这让云清婳、飞霜都嫌弃不已。
“你看着我做什么?去沐浴啊。”云清婳凝眉。
“嗯。”他立即命人抬水。
……
浴室中。
裴墨染更衣时,贴身太监端来了换洗衣物。
他忍不住开口:“你觉不觉得今日王妃待本王,跟以前有些不同?”
“王妃钟爱王爷,王爷的家事,奴才不敢多嘴。”贴身太监恭敬道。
裴墨染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本王准你说。”
贴身太监深深鞠了一躬,“王妃爱敬王爷,从未改变。但曾经的爱慕中带着小心翼翼与讨好,一口一个您,现在少了讨好,您们倒是有些像民间夫妻了。”
“嗯。”他感觉有些心酸。
以前的蛮蛮像一团火,是他把这团火浇熄了。
“她不必讨好本王,她这样就很好。”他叹息道。
贴身太监不由得笑了。
王爷当真为王妃倾心了。
沐浴完毕,裴墨染一回寝殿,便看见屏风透出影影绰绰的身影。
“主子,王爷方才很紧张您,眼神一直都未曾离开您。”飞霜替她更衣。
云清婳轻抚着肚皮,语气平和:“我跟他,动情的时间没对上。我最喜欢他时,他心里还放不下赵婉宁。如今他最喜欢我,可是我那股少女怀春的劲头过去了。”
“造化弄人。”飞霜长叹一声。
裴墨染的胸口淤堵,里面好像憋着一口血。
若是他没有遇见赵婉宁就好了!
若是他不曾离开京城就好了!
若是父皇当初没有将他跟裴云澈调换,他就该是储君,而蛮蛮跟他会是青梅竹马!
夜半,天幕漆黑,没有一丝风,天上也没有一颗星子。
格外静谧,夏虫在窗外鸣叫。
云清婳跟裴墨染躺在床榻上,四目相对。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间,娇嗔着瞪他,“你盯着我看什么?快睡。”
裴墨染的眼神落在她的胸口,“本来我还奇怪,每日给你补身子,为何你还那么瘦?原来肉都长在这里了。”
她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羞愤道:“不要脸!”
蛮蛮是真的不准备再惯着他了。
这样也不错。
裴墨染捏着她的手心亲了亲,“蛮蛮的手也是香的。”
“流氓!”云清婳想扇他,都怕他舔她的手。
他装可怜,“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在牢里关了一个月,我们都多久没亲热过了?你还又打又骂的。”
“现在不可以。”她嫌弃地推他,“裴墨染,你再发疯,我就扇你了。”
裴墨染委屈地朝后退,“我没想那事,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总打我啊。”
云清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夫君,你再乱来,我就……”
“你还想杀夫不成?”他小声嘀咕。
她瞪了他一眼,“你再这样,就搬去暖阁睡。”
一听到分开睡,裴墨染瞬间老实。
“我有正事跟你说呢。”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蛮蛮,去慈宁宫看你那晚,出宫前,我遇见了一个老嬷嬷。”
“她告诉我了一个秘密,她说我是皇后的亲儿子,裴云澈才是宸妃的儿子,我们被调换了。”
云清婳装出惊讶的表情,沉默几秒后,她恹恹白了他一眼,“无聊!夫君嘴里没一句实话,净耍我玩!”
“你怎么不信我?”裴墨染着急地下榻,从随身带的锦盒里拿出了那张被烧毁得只剩一半的画。
他几乎要把画杵在她脸上,“你看啊!”
云清婳接过画,细细地看了起来,随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这、这……”
“我没骗你吧?”他扬起下巴,骄傲地轻哼了一声。
“我曾见过皇上的丹青,这幅字画的字迹、笔锋,跟皇上的习惯一模一样,而且还有玉玺印章!”她分析着。
裴墨染道:“得知真相的那一晚,我恨不得冲回慈宁宫说与你听。可是我不敢,宫中眼线太多,我又怕你演技不好,暴露出来。”
狗男人又说她演技不好!
云清婳恼了,手伸向他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嘶——
裴墨染倒吸了口凉气,“你往哪儿掐?真想谋杀亲夫啊?我的命根子……”
“闭嘴闭嘴!你不许说了!”云清婳听不下去了。
他恶劣地笑了,“蛮蛮,你是不是想要了?”
啪——
寝殿中又传出清脆的巴掌声。
门外,飞霜、贴身太监同时肩膀一抖。
“什么声啊?王爷不会打我们主子吧?”飞霜急得想推门进去。
贴身太监张开双臂,拦住她,“飞霜姑娘,王妃哪受得住王爷的巴掌?小命不得打没?王爷哪舍得?”
飞霜反应过来,霎时不慌了。
挨巴掌的是王爷就行,反正他脸皮厚。
寝殿中,裴墨染捂着脸,幽怨地看着云清婳。
云清婳打量着画,分析道:“夫君,宸妃的相貌清丽温柔,贤王的确很像她。其实我早就疑惑,世人皆知皇上宠爱宸妃,不喜皇后。可皇上却分外宠溺贤王,忽视您。”
“旁人说,是因为父皇恨我害死了母妃。”裴墨染的眼神暗淡。
云清婳摇摇头,“这个说辞是立不住的,倘若我因为孩子有虞,你会恨我们的孩子吗?”
裴墨染的眼中流露出痛惜,“谶言!你才不会出事!我们的孩子是你怀胎十月所生,我自然心疼。”
“是啊,皇上的举止不合常理。但仅凭这副画像就想揭开真相,还你公道,会不会太草率了?”她轻声叹息。
他的嘴角上扬,“有些事情是抵赖不了的。听说裴云澈不足一岁时,因为哮喘险些没命,父皇母后皆没有此病症,但宸妃的哮喘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