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咏州再次醒来时,屋内已被暮色浸染。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挣扎着起身,左肩传来一阵刺痛,这才发现伤口不知何时已被包扎好,纱布下隐隐传来灼热的痒意。喉间泛起干涩,像吞了一把砂纸,他恍惚记得昏迷前最后一幕。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餐桌旁传来。
王耀阳慵懒地倚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银色的餐刀,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不远处,陈岩正大快朵颐地啃着鸡腿,油花顺着指缝滴落在桌布上。
看到侯咏州苏醒,陈岩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鸡腿,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一起吃点啊!”
侯咏州咽了口唾沫,目光却死死盯着王耀阳,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与恐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耀阳停下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轻轻敲打餐盘,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嗯...让你怀了我的孩子。”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侯咏州脑子一片空白。他僵在沙发上,像被施了定身咒,好几秒都回不过神。
“孩,孩子?”他喃喃重复,右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腰,这个动作恰好被倚在门框边的夏克看个正着。
夏克手中晃着葫芦,酒香四溢,他憋红了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嗤笑出声。
侯咏州这才注意到夏克的存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瞬间清醒几分。
他坐正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下的处境。
陈岩随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头丢进烟灰缸,起身对王耀阳说:“老大!那我出去准备一下?”
得到点头示意后,他路过侯咏州身边,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欢迎加入。”
这话让侯咏州更加摸不着头脑,他警惕地看着王耀阳。
只见对方优雅地擦拭嘴角,瞥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语气平淡:“不吃吗?今晚可不会再做了。”
“放我离开!”侯咏州鼓起勇气喊道。
王耀阳闻言轻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门在那,你随时都可以走。”
侯咏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事情竟如此顺利。
他忐忑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口走去。
路过夏克身边时,对方脸上那意味深长的微笑让他心里直发毛。
穿过奢华的花园,来到庄园的大铁门前,侯咏州再次回头,却见夏克已经缓缓关上了大门。
他站在原地,满心疑惑。
费尽周折把自己带来,现在却这么轻易就放走?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仰头打量着眼前的铁门,恍惚间看到上方似乎有块木质的羊头形状的牌子。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弯腰拔起脚边的青草,用力扔向铁门——没有任何电流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上前打开铁门,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身后的铁门在惯性作用下重重关上。
竟然真的放他走了?
侯咏州来不及多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孤儿院,找爷爷报平安。
他沿着蜿蜒的小路拼命奔跑,远离这座透着诡异气息的庄园。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公路。
夜幕渐渐降临,他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逼近。
……
……
侯咏州在路口被好心人接送到了孤儿院门口,一路上侯咏州一直在思考,对方给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就这么放自己离开?
下了车之后,望着眼前的孤儿院,心中稍安,仿佛之前的所有如梦幻泡影一样破裂消失,他的脸颊扬起笑容,正要满心欢喜的进入孤儿院之中,却看到从里面出来了三位黑衣人。
三位黑衣人全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出。
由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收敛笑容,不动声色的继续朝着孤儿院内走去,两拨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侯咏州一路愁容的走向院长爷爷的宿舍,只是让他感到诡异的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平时,应该会有几位夜猫子看电视才对。
隐隐约约内心有些不安,他打开宿舍楼的大门,还没进门就看到有人爬在地上,姿势诡异,地上还有一滩液体,见此一幕,侯咏州自己颤抖着上前继续走了几步,翻开了地上之人的面容,当看到不是自己爷爷之后心中一松但也终于坚持不住,啪的一声,倒地不起再次昏迷过去。
翌日,王耀阳早晨起来,正处于三楼的他看到了陈岩在院子里的训话表演,而在陈岩面前是站着两排的女仆。
陈岩的小庄园中没有仆人,每次吃饭都叫的是饱跑腿的人服务,一饭结束,人家饱跑腿的人,顺便也会收拾完餐具。临走也会打扫一下卫生,不过这些人长相一般,不够赏心悦目,让最近有些饥渴的王耀阳感觉不到精神上的满足。
昨日便是让陈岩购买了一些终身的仆人,而这些仆人,会服务到他们死去,继续服务下一代庄园主。
王耀阳看着女仆队伍中,第二排左边倒数第二个,露出了微笑。
他看着陈岩训话完毕之后对这些女仆进行分工,他不再关注,继续打扮自己。
顶楼刚刚从冷柜室走出的夏克,浑身颤抖的走向了暖风机旁,昨晚睡觉之前王耀阳让他们俩测一测自己的寒冷耐受极限度,他从昨晚上就进去了,因为制冷效果比较慢,等了一晚上才降到零下八十度,快要凌晨时达到了机器的极限零下一百度,这让刚还零下七十度是睡过去的他被冻了醒来,就这样开始计时,预估,这会出来之后,他看向手表,八点二十二。
夏克:“大概零下一百二三左右,七十适宜,八十睡得着,一百能感觉到冻我这狼人体魄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队
对于自家老大测试寒冷耐受这件事,他推测估计是想去北极南极玩玩吧。
楼下,走进门的陈岩身后跟着十位女仆,进了门,第一层六个,第二层一位,第三层一位,第四层一位,第五层一位。
正在做结束语的时候,碰到了下来的王耀阳。
陈岩:“老大,你看这些长大不错吧!”
王耀阳:“嗯,你这路子挺不错的,这些...女仆,养的熟吗?”
陈岩:“养不熟,那要是养不熟的话,放顶楼冻一晚上呗!”
王耀阳呵呵一笑:“我是问,这些人不会说一些咱得秘密吧?”
陈岩一听,皱起了眉,这他倒是没想过,不过他回应说:“咱有她们合法的卖身契,这些东西,容我训练一番。”
王耀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训练,不过现在光是看了看这些女仆就让他内心欢愉轻松了些许。
就在此刻,夏克也是还未见人就听着声,踩着台阶噔噔噔的。
王耀阳平常语气询问:“如何?”
三楼的夏克听到,小声回应了句:“一百三极限”
一楼的王耀阳小声回应:“看来都差不多”
走到二楼的夏克小声回应:“老大您也是?”
陈岩听着对话,一直没有开口,不过他却是知道在说什么事情。
王耀阳说:“安排好之后你也去测一测吧!”
陈岩回应:“好,我这安排好了就去”
夏克也是下来了,不过看到站在楼梯台阶上的王耀阳,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走。
王耀阳:“跟我走一趟,我们...去玩玩”
夏克点头哦了一声,二人走出大门,夏克注意到了花园之中居然也有女仆。
王耀阳:“会开车吗?”
夏克:“应该,会吧。”
王耀阳:“看来我得找个专业司机了。走吧,这距离也不远,咱走着去。”
夏克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后面随行着。
中午,二人刚刚落脚,就被一块大荧幕上的新闻吸引了目光。
某孤儿院深夜突发灭门惨案 19岁大学生见证惊魂时刻——记者独家采访唯一幸存者侯某 揭开黑夜血案【本报讯】:三名黑衣凶徒在撞开防火门后监控录像显示,……值班护工老陈试图阻拦,却被一记钢管击中后脑,倒地时眼镜……
【本报将持续追踪报道】
王耀阳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记得,他好像也在这个孤儿院吧?”
夏克在与陈岩欺骗时就已经全方位查过,这还过去没多久,自然记得清楚,他神情凝重说:“是,...”
王耀阳此时在想侯咏州这会儿,会在哪里?
望着眼前穿梭的人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霄会的家族喜欢往小地方跑了。
王耀阳:“肚子饿了,咱先吃饭。”
夏克欣然接受这个命令。
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进玻璃窗,在餐桌上投下菱形光斑。
王耀阳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瓷勺搅动例汤的声音轻得像时钟秒针走动。
邻桌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对着手机大声说话,皮鞋后跟不断叩击瓷砖地面,在安静的餐馆里敲出突兀的节奏。
夏克将最后一口馄饨送进嘴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对面男人摊开的公文包上——露出半截的合同文件边角,印着烫金的企业logo。
两人谁都没开口,只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商务术语在空气里飘浮。
王耀阳:“走,我们去找找人,别出了什么事情。”
夏克默然随行。
……
侯咏州攥着通知书的手指微微发白,警局走廊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
消毒水混着烟草的气味钻入鼻腔,他机械地挪动脚步,皮鞋与瓷砖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问询室的门开合带起一阵冷风,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值班警员抱着案卷从身旁经过,制服摩擦的窸窣声让他想起孤儿院地板上拖行重物的声音。
金属探测门的蓝光扫过全身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暗处,正盯着他湿透的后背和颤抖的指尖。
推开旋转门的瞬间,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
他站在台阶边缘迟疑片刻,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明明灭灭,像极了停尸间惨白的日光灯管。
他一路走走停停,一时间只觉得人生没有希望,就在此时一位路人从一旁走过,人虽远去,但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话语:叶大神啊!你怎么退役了呢?
侯咏州驻足原地,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片刻之后,他抬头远远的就看得着有一建筑之上那猩红大字:嘉世俱乐部。
侯咏州:“...玩一局游戏吧”
……
侯咏州蜷缩在网吧发霉的沙发卡座里,面前电脑屏幕蓝光刺得眼眶生疼。他机械地敲击着键盘,游戏角色在虚拟战场里横冲直撞,枪林弹雨的音效震得耳膜发疼,却盖不住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孤儿院扭曲的尸体、满地的血泊,还有院长爷爷永远阖不上的双眼。
他疯狂点击鼠标,将积攒的技能一股脑倾泻而出,看着敌方角色化作像素碎片消散。胜利提示音响起时,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抓起一旁的廉价汽水猛灌,气泡在喉咙里灼烧,却不及心底的空洞万分之一。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摩挲,又开了一局,再一局,妄图用闪烁的画面、轰鸣的音效填满胸腔里那团漆黑的空洞,像溺水者死死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在虚拟世界的浪潮里,拼命下沉。
……
霓虹灯管在潮湿的空气中滋啦作响,王耀阳的黑色皮鞋碾过巷口腐烂的菜叶,溅起几星污水。
街边小吃摊的蒸汽裹着孜然味涌来,他抬手挡住口鼻,目光却穿透人潮,在麻辣烫翻滚的红汤与醉汉歪斜的身影间逡巡。
夏克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绷紧,沾着机油的指尖蹭过藏在风衣下的刀柄——前方斑驳的玻璃橱窗后,那个缩成虾米状的人影正对着电脑屏幕剧烈颤抖。
同类的气息在他的嗅觉之中回响。
网吧铁门上的生锈弹簧发出垂死般的呜咽,王耀阳推开门时,腐木与烟蒂混合的气味几乎凝成实体。
二十多台老旧主机同时运转的嗡鸣里,侯咏州盯着屏幕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面前的搜索框里,“…庄园”词条堆叠成山,网页右下角还悬浮着未关闭的孤儿院惨案专题报道,最新评论区里\"神秘组织\"的猜测正在疯狂刷屏。
“这么关心我们?”王耀阳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金属质感的尾音擦过侯咏州后颈。
少年猛地转身,膝盖重重撞在桌角,带翻的可乐在键盘上蜿蜒成黏腻的溪流。
夏克已经欺身上前,带着皮革气息的手掌精准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像拎起一只受惊的幼兽。
侯咏州徒劳地蹬踹,运动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却被此起彼伏的游戏音效迅速吞噬。
月光从庄园雕花铁窗的缝隙里渗进来,在密室的石砖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侯咏州被甩在墙角时,后脑磕在凸起的石块上,眼前炸开一串金星。
铁门关闭的轰鸣震得他牙齿发酸,王耀阳的影子被壁灯拉得老长,斜斜笼罩在他蜷缩的身躯上。
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带着令人牙酸的撕裂感,紧接着是皮鞭破空的脆响。
王耀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皱,腕表钻石在黑暗中冷光一闪。
他忽然蹲下身,指尖捏住侯咏州渗血的下巴,夏克倚在门边轻笑,犬齿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宛如择人而噬的恶兽。
“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做什么?查找凶手?还是去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