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花攥着手机,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温度,出租屋的灯泡忽明忽暗,映着她脸上的茫然,屏幕里那个刚下播的男主播头像深深的映入她的脑海。
一个小时前,她被推荐进了黑洞的直播间,这是一个新主播,没有关注,没有粉丝,账号等级为0,显然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
看着黑洞直播间里空荡荡的,主播的颜值也是很帅气的,她冲动一下,给林羽刷了一个“小心心”,还关注了他的账号,系统提示她:“恭喜您成为黑洞的第001位粉丝。”
那时林羽的直播间里只有自己1个人,他正在唱一首歌,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小心心,黑洞很兴奋,对着镜头认真说了句:
“谢谢小爱同学的小心心,你是我的第一个粉丝,也是第一个给我刷礼物的人,谢谢你。”
丁小花当时也很兴奋,她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高中毕业后来到燕都找工作,兜里还剩下一百多块,却连工作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的心情本是很郁闷的,但现在花一毛钱体会了一下大姐的感觉,心里自然开心,后来又充值了一天的饭钱,给黑洞刷了一个亲吻,继续体验着大姐的感觉。
可是后来随着直播间里的人数多起来,一个叫木头的和一个叫羽毛的大哥出现了,在他们的惊天大礼物下,直播间人数迅速飙升,属于自己成为大姐的荣耀消退。
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账号,还有很多实力在三十多级的账号,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荣耀,她很自卑,她在这些人里面什么都不是。
她点开黑洞的主页,才发现他简介里空空如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主播,专门开播去给别人送钱。
丁小花瘫坐在吱呀作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感叹人世间的不公平,为什么别人那么富有,偏偏自己这么穷苦。
她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那两个大哥每个大哥刷出的嘉年华都有七八百个,这些礼物的价值,可就是二百万元的现金啊,他们怎么这么有钱啊?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抖音里的一条私信,来自一个叫做羽毛的账号发出的好友申请:“你是黑洞的第一个粉丝,你愿意成为黑洞直播间的管理员吗?
丁小花一愣,黑洞直播间,羽毛大哥,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黑洞直播间那个豪横的大哥啊。
她立刻回关了过去,然后回复道:我,我当然愿意,可是,可是没有钱刷礼物,我可以做管理员吗?
羽毛的信息又过来了:你觉得黑洞需要你给他刷礼物吗?刷礼物的人有的是,你做管理员的任务就是,负责维护送礼物的大哥大姐,他们刷礼物时你就把她们圈在公屏上,对她们进行感谢。
丁小花心里一喜:如果不用钱的话,我当然可以,不过我真的没有骗您,我连工作都没有,房租还没有着落呢,真的没有钱。
羽毛回复:放心吧,不会要你刷礼物的,对了,你好在燕都吧,要是还没有工作的话,明天可以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应该有适合你的工作。
丁小花苦笑起来:羽毛大哥,您真会开玩笑,我长的不好看,又没有学历,哪个单位需要我啊?
羽毛回复:你可以去试试,万一需要你了呢,地址是东三环的环球中心顶楼,下午三点,你去找一个叫林羽的人就行。
丁小花犹豫了,过了一会儿,羽毛的信息又来了:你可以去试一试,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是啊,这也许是一个机会,可是机会来的太容易了,她反而不敢相信了,万一是骗子呢?
可是羽毛大哥,一个能刷出那么多钱来的富豪,他又会骗自己什么呢?自己有什么值得他骗啊?嗯,明天我过去看看吧!
丁小花鼓气了勇气,回复了过去:我明天去试试,谢谢您,羽毛大哥!
羽毛自然就是林羽,他没有继续回复,他要忙着哄念念了,这小家伙非要自己陪她看动画片,反正机会已经给她了,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粉丝,这也是一种缘分。
苏悦端着个白瓷碗从厨房走出来,碗里的汤冒着热气,枸杞和红枣的甜味混着药材的醇厚,在客厅里漫开。
“刚炖好的,快趁热喝。”苏悦把碗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林羽看着碗里深褐色的汤,哭笑不得,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胳膊:“老婆,你觉得我的身体需要补吗?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用喝这个!”
苏悦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汤里的黄芪,抿嘴笑道:“现在是不用,可是谁知道以后呢?你又那么花心,提前补补总没坏处。”
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就当是糖水喝了,我加了冰糖的。”
林羽有点尴尬起来,这句话点了他的死穴,看到递过来的汤勺,张嘴喝了下去,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带着点回甘,倒确实不难喝。
这时小念念也凑了过来,伸手就要朝着汤勺抓过去,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对妈妈给爸爸喂吃的,不给自己喂有点不满。
林羽哈哈的笑了起来,对着苏悦笑道:“咱家念念饿了,你给她补补吧?”
“补你个大头鬼,这些药材怎么能给她吃,她才刚多大啊,你是不是傻啊?”苏悦娇嗔着骂道,语气里充满了幸福。
“念念乖啊,这个不是你吃的,待会儿妈妈喂你吃奶啊!”苏悦把汤勺递给林羽,对着小念念伸出了手臂,把小念念抱了起来。
“对了,今天你直播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大姐给你刷礼物啊?”苏悦拍着念念的后背,憋着笑轻声问道。
林羽一愣,不过随即笑道:“当然有大姐刷礼物了,哼,我是谁啊?帅气逼人的颜值主播!”
苏悦嘻嘻一笑,“嗯,你说的没错,帅气是真的,逼人也是不假!”
林羽哈哈一笑,顿时魔爪就伸了过去。
苏悦轻“嗯”了一声,脸上冒出一片绯红,拍开他的禄山之爪,认真的说道:“羽哥,你说你要直播,怎么还弄的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不好吗?我好给你去当守护大姐啊!”
林羽微笑道:“等有机会吧,总觉得你要给我打赏怪怪的!”
丁小花站在环球中心大厦前,攥着衣角的手心全是汗,崭新的连衣裙是她上午去早市买的,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大厦门口的旋转门像永不停歇的陀螺,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精致的西装或套裙,步履匆匆。
丁小花深吸一口气,刚迈出脚,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您好,请问您要去哪里?找哪位?”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语气客气却带着疏离。
他盯着这个土气的女孩半天了,心里有种淡淡的优越感,却忘记了他曾经也是穿着土土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忐忑的像个孩子。
丁小花的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要去顶楼,去,去找林羽。”
保安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一看就是廉价的裙子,略显局促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能和顶楼那位扯上关系的人。
顶楼是星辰集团购买下来的,准确说整个环球中心,都被星辰集团采买了下来了,据说现在一个高层就在顶楼办公。
“您有预约吗?”保安的语气更谨慎了些。
丁小花摇摇头,鼻尖有点发酸,她就不该来的,昨天收到羽毛大哥的私信,让她过来试试机会,说要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还给她发了具体地址。
她这才鼓起勇气赶来,可现在看到这个地方,她才醒悟过来,羽毛大哥也许只是客气一下,这里根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保安侧身挡住了门。
丁小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想转身离开,保安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听了两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挂了对讲机后,态度瞬间变了。
“您……您是叫小花吗?”保安的语气里带着歉意。
丁小花点点头。
“不好意思,刚接到保安部通知,您可以进去,已经有人在电梯口等您了。”保安说道。
丁小花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对,您当然可以进去。”保安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走那边的专用电梯,那里可以直达顶楼。”
走进大堂,水晶吊灯的光芒晃得丁小花睁不开眼,她低着头,快步走向保安指的电梯。
刚站定,电梯门就开了,里面站着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姐姐,笑着对她点头:“是小花小姐吗?请进,林总在等您。”
电梯平稳上升,丁小花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得像要炸开。
“叮——”电梯到了顶楼。
电梯门彻底滑开时,丁小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前的空间大得像个小型广场。
脚下是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光脚踩上去恐怕都能感受到一丝冰凉的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