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一脸的惊讶:“难道谢耀祖有过人之处?”
李萍撇撇嘴,轻蔑地说:“论真才实学,谢耀祖就是个草包,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是,这家伙很会投其所好,就像慈禧身边的李莲英,主子的一个眼神,他都能准确地揣摩出其中有几层意思。”
穆兰被逗笑了,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萍摇摇头,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发现了刘芳菲跟洪雁的矛盾,于是便站在了刘芳菲一边,变着法子跟洪雁作对,人们都说他是刘芳菲养的狗。”
“谢耀祖为了讨好刘芳菲,功夫下得可不小,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他竟然用刀子把洪雁自行车的车胎割破过好几次……”
“这也太过分了吧!”穆兰吃惊地叫了起来。
李萍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谢耀祖干这些龌龊事,刘芳菲或许并不赞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相信了这家伙对自己的忠诚。”
“谢耀祖很聪明,专门打刘芳菲的感情牌,一步步从车间走进了她的家庭。每到星期天,他都跑到刘芳菲的家里,先干家务活,然后把她的女儿接出去,在游乐场玩够了再送回去……”
穆兰听了,惊呼:“这岂不成刘芳菲家的男佣了!”
李萍说:“这不算什么,还有更过分的事呢。”
“哦?”
李萍看着穆兰惊讶的表情,嗤嗤地笑着给她讲了个故事。
有一次,谢耀祖去接刘芳菲的女儿,正赶上她家的厕所堵了。刘芳菲的丈夫捂着鼻子不知所措,谢耀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便下手去掏。
穆兰听完,感到有些恶心,咧着嘴问:“那后来呢?”
李萍耸耸肩:“他如愿以偿,当上了设备主管。”
穆兰撇撇嘴,说:“谢耀祖也真是够丢人的。”
“谁说不是,人们都说他从刘芳菲家的厕所里掏出来顶官帽子!”李萍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穆兰擦去笑出来的眼泪,说:“不讲他的这些糗事了,我想知道谢耀祖当了设备主管以后,有没有组织和领导能力?”
李萍一怔,惊讶地问:“穆兰总,您不会是打算重用谢耀祖吧?”
穆兰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是缺兵少将,被动的很啊!”
李萍皱了皱眉接过话来,说:“穆兰总,我在鸿维公司工作多年,有些事情还是有发言权的。”
“李主席,有话直说,我就是来登门讨教的。”穆兰忙说。
李萍沉吟片刻,说:“工作能力差些没关系,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齐;如果人品不好,那可是万万不能重用的!”
“您是说谢耀祖的人品很差?”穆兰问。
李萍没有回答,咬了咬嘴唇,说:“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好,我听着。”穆兰点头。
李萍讲起了当年自己认识谢耀祖的故事。
那年,鸿维公司遇到了难得的发展机遇,订单多的做不过来。于是金灿找到了李萍,建议工会把劳动竞赛开展起来。李萍觉得这也是工会的职能,便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工会没有懂生产的人,她便向金灿要人。金灿对她说,只要能把事情干起来,全公司的人任你挑选。
车间主任温淑贞听说以后,便极力向她推荐谢耀祖。事后李萍才得知,谢耀祖和刘芳菲关系复杂,温主任担心两人在车间里形成势力,便想借这个机会把他推出去。
“谢耀祖愿意来工会?”穆兰问。
“他求之不得,做梦都能笑醒了。”李萍嗤鼻道。
“在车间不是很好么,还能跟刘芳菲在一起?”穆兰不解地问。
李萍撇撇嘴,说:“他在车间并不痛快,能力差,水平低,工人们不服气,整天嘲笑他是个棒槌。”
“另外,这个家伙是个官迷,认为到机关工作很体面,是个能光宗耀祖的好差事,所以他恨不得削尖了脑袋钻到我手下来。”
穆兰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惋惜地说:“刘芳菲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跟这种人走到了一起……”
李萍长吁了口气,说:“这个温主任为了甩掉谢耀祖这块臭肉,真是用心良苦,在我面前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穆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那后来呢?”
李萍说:“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虽然土了点,但那副憨样挺可爱,便决定把他调过来。”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放弃了。”
穆兰忙问:“发生了什么?”
李萍回忆说:“那天见过面,我跟他开玩笑,说你来了工会,温主任可损失了一员大将。”
“我做梦都没想到,谢耀祖居然把温淑贞贬得一文不值,说她根本就没资格当车间主任。”
“这不是恩将仇报么!”穆兰感到不可思议。
李萍摇摇头,嗤笑道:“不,他是在讨好我呢!”
“怎么呢?”穆兰诧异地问。
“以前为了职工维权的事,我跟温淑贞有过一次争论,结果谢耀祖便误以为我们之间有矛盾,所以就……”
“真是可笑至极!”
穆兰叹了口气,没想到谢耀祖竟然如此肤浅无知。
李萍笑着说:“后面还有更可笑的呢!”
穆兰一怔:“哦,还有呢?”
李萍点点头,说:“我当时心里有气,便问他谁适合当车间主任。”
“他怎么说?”穆兰问。
李萍嗤笑:“他说车间副主任刘敏比温淑贞要强一百倍,早就应该把她替换掉。”
“刘敏是谁呢?”穆兰问。
李萍说:“刘敏是我的同学,论技术确实不简单,可挑大梁就不是那块料了。”
穆兰听明白了,忍不住骂道:“这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萍笑道:“这家伙弄巧成拙了,本想讨好我,结果暴露了人性。”
“那后来呢?”穆兰问。
李萍撇撇嘴,嗤笑道:“怎么可能有后来,当天我就换了人!”
穆兰叹了口气,苦笑说:“如果身边有个这样的人,睡觉都得睁着眼。”
李萍一脸严肃地说:“李主席,我给您交个底,谢耀祖这种人只能利用,绝对不可重用!”
穆兰沉默了,谢耀祖明摆着不能用,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用他又能用谁呢?
李萍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轻声安慰道:“穆兰总,不要太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的李主席,车已经到山前了,可不知路在何方啊!”穆兰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李萍咬了咬嘴唇,面带神秘地说:“穆兰总,我刚才说过了,谢耀祖不能重用,但是可以利用啊!”
穆兰抬起头,困惑地问:“怎么利用?”
李萍顿了顿,说出了四个字:“缓兵之计。”
穆兰一怔:“李主席,能不能把话再说明白点呢?”
李萍沉吟了片刻,眼神笃定地说:“给他个甜枣吃,让他先拉上磨,然后再慢慢物色人选……”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敞亮呢?”穆兰皱起了眉头。
李萍冷笑道:“对待君子要有对待君子的办法,对付小人照样有对付小人的招数!”
夜深了,两个知心的女人毫无倦意,李萍的推心置腹,让穆兰心中的愁云渐渐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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