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都没和我们说过这些。”伍羽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些许惊讶,孟畅从未提及过与麦雁的关系,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因为我被接过去的时候太小,很多事自己都记不太清,”麦雁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那些遥远的岁月,“而老叔们去世的时候,老哥已经不会偷偷回来了,随着时间过去我也渐渐能够独立生活,除了他会资助我买一些灵材,我们之间基本没什么其他联系了,
“毕竟他可比我大了一轮多,在他那里,我只能算得上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麦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尽管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但提及这些,心中难免还是会泛起一丝波澜,
“他应该没说过他自己吧?”麦雁侧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转头看着伍羽问道,她深知孟畅那内敛的性子,许多过往或许都深埋在心底,
“嗯哼。”伍羽轻轻点了点头,孟畅向来不会主动去谈论自己的过往,出于尊重,他们几个也不会主动去问,然而,此刻有人主动揭开这层面纱,她自然是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一听,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些事情又没什么不能说的。”麦雁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老叔们年轻的时候满怀壮志,一心想着去外面的世界打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可直到暮年,在佣兵里依旧没什么响亮的名气。”麦雁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些老人们的过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但是,偏偏在归国的时候,捡到了被抛弃的老哥,龙国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长大后却因为种种原因有家不能回,到老叔们过世后更是没家可回了。”麦雁的声音中满是惋惜,为孟畅的遭遇感到无奈,
“我都和他说,要是哪天干不动了,就来找我,可他这人实在是太执拗了,怎么说都不听,好歹我们名义上也算是兄妹,可他却总是把关系搞得那么陌生。”麦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对孟畅的倔强既无奈又有些埋怨,
“可能孟叔不想拖累正有名气的你吧。”伍羽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孟畅或许正是出于对麦雁的爱护,才选择独自承受一切,不愿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负担,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麦雁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对孟畅的理解,“说白了就是男人要面子,老了没处依靠也不能靠到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妹妹身上”
尽管麦雁嘴上埋怨着孟畅的倔强,心底却满是对他的体谅,“不过老叔们自己一生都在拼搏,最终也算一事无成,却在老去后养出我们两个,恐怕他们若泉下有知,看到我俩如今的样子,也该死而无憾了。”
伍羽微微一笑,那些曾经抚养他们长大的老人们,虽然在佣兵事业上并未取得辉煌成就,但他们用爱和心血培育出的麦雁与孟畅,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璀璨的成果,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即便是那些被黑暗笼罩得最为深沉的角落,也绝不可能全然被邪恶占据,毕竟就如同乌云无法完全遮蔽太阳的光辉一般,总会有那么一些微小却又坚定的光芒,顽强地穿透黑暗,清晰地映照出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丑恶存在。
不过伍羽却并未对麦雁所讲述的过往毫无保留地信服,就在前不久麦雁提到自己小时候曾遭受过较为严重的精神值失衡,但当伍羽仔细梳理麦雁所说的成长经历时,却发现其中似乎缺失了某个关键环节——一个能够引发如此严重精神创伤的主要原因,
即便那时的麦雁年纪尚小,已然亲身经历过外面世界的黑暗,她目睹过感染兽的疯狂屠戮,那血腥的场景足以在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然而在伍羽看来,感染兽所带来的恐惧,远远比不上人类之间残酷战争所散发的黑暗,
在那种混乱与死亡交织的环境中,年纪轻轻的麦雁想必早已对战争与死亡有了深刻的认知,理论上有着认知基底的人经历这些也仅仅只会引发轻度的精神值失衡,不至于发展到麦雁所说的那般严重程度,
伍羽敏锐地察觉到,麦雁在讲述这段过往时,肯定隐瞒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麦雁还特地强调,这些信息都是老叔们将给她的,这无疑更加深了心中的疑虑,
不过,这些事情在当下暂时都无关紧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那或许是一段深埋心底、不愿轻易示人的秘密,对于他人的过去,贸然探究实在不是一件礼貌且恰当的事,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随意窥探。当然,如果对方出于信任愿意主动倾诉,那么伍羽很乐意充当一名倾听者。
‘好奇宝宝’伍明在契约内,忍不住笑着吐槽起来,
伍羽听到这吐槽,立刻用格外坚定的语气反驳道:‘我没有!我不是!汪志洋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伍明听后笑得更加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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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日,伍羽一行人便在全速下,跨越了数百里之遥,有着刺鬃狮的实力威慑,没有任何灵兽想不开要招惹他们,终是来到了穹岭古城,众人真切地目睹这座在史书中被描绘得壮丽非凡的古城时,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阵阵惊叹,
狂风呼啸,风沙如汹涌的浪潮席卷过广袤的荒原,而在这风沙肆虐之中,一道黑色的裂隙,宛如大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横亘在众人眼前,深冬残留的积雪,方才在初春的风中渐渐化尽,这才露出了裂隙边缘那些夯土墙残段,
最近处的一截城墙像是被上古巨斧拦腰斩断,断口处的夯土层纹理清晰,裸露在外的木枝历经岁月的洗礼早已炭化,然而它们却依旧顽强地保持着当年用以加固墙体的姿态,
这截城墙的下半部分,像是缓缓“融”进了地层深处,而上半截则斜斜地横亘在地表,形成了一道高达三米有余的土梁,夯土表面因长期遭受风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沟壑,里面积着干燥的沙砾,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细碎而微弱的光,
目光再往更远处望去,地面呈现出隆起扭曲的怪异形态,几堵墙以极为诡异的角度斜插在其间,其中一堵墙身,以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角度楔入那坚硬的冻土之中,墙体表面,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细密的夯窝,那是百年前反复拍打留下的痕迹,只是如今已被无情的风沙磨砺得模糊不清,
在地表那错综复杂的土棱之间,随处可见夯土墙的残段,以各种各样不同的倾角刺出地面,大多数残段就像那些饱经沧桑的残碑,斜倚着结霜的土坡,夯土的肌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露出层层叠压的裂纹,
而有一段夯土墙,断裂扭曲得格外厉害,显然是昔日地震时地层剧烈错动所导致的结果,墙体的上半部分已然坍塌,只留下半截孤零零的土柱,斜斜地指向天空,像是在向苍穹发出无声的质问,
整个区域,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只无比巨大的手肆意揉碎的陶坯,再也找寻不到完整的建筑轮廓,初春的风依旧凌厉,吹过墙体那参差不齐的断口时,发出呜呜的声响,裂隙的深处,幽暗深邃,神秘不明,偶尔能够看到坍塌的夯土块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土堆,
阳光此时显得苍白而无力,洒在夯土墙上也只能留下一抹淡淡的影子,这片土地上,没有丝毫积水的润泽,也没有多余绚烂的色彩,唯有灰黄的土墙、深黑的裂隙以及苍白的天空。
孙茜茜望着眼前略显荒芜的景象,忍不住有些可惜地说道:“我以为会有点像样的景观的。”她原本满心期待着能看到这座古城昔日辉煌的些许痕迹,可眼前呈现的,不过是一片破败的土块,这让她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这座城池下方很深的地方有着很大的地层空洞,”麦雁耐心地解释着,同时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恰好这里还处于断裂带,那次大地震直接让城池沉没了一半。现在你们看到的,都只是最外围的东西,里面的全都塌到裂隙下面了。”
说着,她抬起脚,轻轻踢了踢脚边一个不太起眼的凸起,众人这才从沙子底下仔细分辨出脚下曾有道裂隙,想必当年就是这道裂隙无情地吞噬了一切,而后又悄然闭合,
随后,麦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紧紧盯着伍羽,用郑重的语气继续说道:“这里的地层还未化冻,可以算得上坚固,但如果要深入,我们要做出随时离开的准备,里面的状况没有人可以保证。”
“这点我们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准备,所以继续前进吧。”伍羽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眼神坚定地回望麦雁,
麦雁转头看向这座破古城,平淡的嘱咐道:“那就走吧,记得把可以保命的灵兽放到身边,把这里当巢穴的高阶灵兽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