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鱼,大不大?”
阿正说着话,伸头朝海里看。
只不过,鱼才刚刚上钩,王子文还在拉线,还看不到什么鱼。
阿正抿了抿嘴唇,看着王子文一会儿收线,一会儿放线,鱼竿被绷得直直的,就知道肯定又是条分量不轻的鱼。
“子文哥,我可提前说了,要再是头海狼可不算啊!”
王子文眉头一挑:
“海狼?你看不起谁呢?”
阿正这会儿也没了钓鱼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王子文的鱼竿看。
溜了一会儿鱼,王子文明显感觉鱼没什么力气了,这才开始一点点收鱼线。
“哈哈哈,金目鲈,少说八九斤。”
等鱼拉出水面,王子文大笑一声,把鱼从鱼钩解下来,刻意拿到阿正眼前。
“行了,算你赢。”
阿正满脸的不服气,觉得一定是自己刚才挂饵的方式不对。
“什么叫算我赢,本来就是我赢了。”
王子文连赢两次,心里头很是高兴。
大哥在前面开船,听着两人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莫名的感觉心里舒坦得厉害。
不知不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映射出一条笔直的,波光粼粼的金色大道。
大哥把船停好,去了船尾开始收网。
王子文和阿正两人帮着把拖网弄到甲板上,拉开底下的绳子,渔获哗啦啦地落在甲板上。
王子文脸上露出笑容来:
“斑节虾不少。”
他说着话,拿了个塑料筐添了海水,加了冰,开始挑选斑节虾养着。
阿正到前面去开船,大哥把拖网叠好,等船开了先把浮漂抛进海里,等船速匀称了,又把拖网放进海里。
王子文挑挑拣拣好半天,总算把斑节虾全都挑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给各种渔货分类:
泥猛,猫鲨,凤尾,石九公,花鳅、带鱼等等。
渔货有些杂,挑拣起来有些麻烦,好在价钱还不错。
王子文想想这些鱼获到了码头能卖多少钱也就有了干劲。
兄弟两个挑了半天,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海面有了动静。
“哒哒哒,哒哒哒”
“有船过来了?”
大哥皱了皱眉头,起身看去。
王子文也跟着一块儿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
“是边防队的船。”
阿正在船头略显兴奋地叫了一声。
大哥和王子文也看见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尤其是王子文,他最害怕独眼龙来报复。
边防队的船看见他们之后,也没有靠过来,远远的就走了。
挑拣完渔货,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了,随着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大,海面上的风也多了几分暖意。
王子文拿了饭盒放在发动机上,等到半温不热的时候,就搬了个小马扎坐下来吃饭。
远处的海平面,几只海鸟从低空掠过,双爪猛地向下一抓,一条大鱼就挣扎着飞向天空。
滴滴水珠随着大鱼不断挣扎的身体落入海面,带起点点涟漪,经过阳光的投射,熠熠生辉。
三人吃了饭,换王子文开船,又过了一个小时,再次抛锚停船,收第二网鱼货。
卷扬机刚刚打开,耳边再次响起“哒哒哒”的马达声。
王子文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去,发现还是边防队的船。
不过,不是刚才那一艘。
这艘船也像刚才那艘一样,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继续远去了。
“看来,这一次边防队是下定决心要铲除云岛的海匪了。”
阿正见边防队的船走远了,就坐在小马扎上开始挑拣渔货。
又是忙忙碌碌的两个多钟头,太阳已经从东边到了西边。
最后一网只拖了三个钟头,不过依旧收获满满。
回去的路上,大哥开着船速度飞快,等到了泥鳅岛,收地笼和延钓绳又用了一个多钟头。
地笼和延钓绳的收获,不好也不坏,倒了三筐。
王子文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能卖个五六十块钱。
这样的收入,如果是换作别人,十天半月的来一次,估计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晚上回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码头的船基本都回来了,这会儿黑乎乎的没什么人。
王子文皱了皱眉头,感觉似乎有哪儿不对劲。
不过,这时候还是卖货回家为好。
王子文去了牙仔家推了小推车把一筐筐的渔货搬到收购站,然后和阿正一起去了收购站。
牙仔脸上没有平常的笑容,用最快的速度将一筐筐渔货称好算账,然后开票给钱。
“子文,你们……要不再歇两天?”
临出门的时候,牙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王子文愣了一下,开口问:
“牙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牙仔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点头:
“镇上有艘船今天没回来。”
“什么?”
王子文没反应过来。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十有八九是海匪干的。”
牙仔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的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能确定吗,这会儿还早啊!”
王子文又问。
牙哥摇摇头:
“不能确定,不过镇上的渔民一般五六点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
王子文点点头,和阿正一起回到船上。
“大哥,今天一共卖了1812块钱,你和阿正的是145。”
他说着话,把两份钱点出来分了。
阿正明显也听到了牙仔的话,一路上沉默不语,没了说话的兴致。
王子文也没有半分收获的喜悦,拿出一根烟,坐在船尾吧嗒吧嗒地抽。
大哥敏锐地发现两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不过想着快回家了也没多问。
家里人早就等着了,见他们回来,赶紧端了洗脸盆让他们洗漱,吃饭。
吃饱喝足,兄弟两个抽了一根烟,本应该进屋睡觉的大哥,拉住弟弟的胳膊:
“子文。”
王子文扭头看了大哥一眼,随即停下脚步。
兄弟两个去了院子外面,在大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大哥从裤兜摸出一盒烟,抽了两根给王子文递了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两口,才开口问:
“是不是镇上出什么事了?”
“嗯。”
王子文应了一声,吐出两个大大的烟圈,这才缓缓地开口:
“牙哥说,镇上有艘渔船没回来。”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子文摇摇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就是估摸着出事了。”
夜风徐徐,兄弟两个只是抽烟,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凌晨四点,王子文三人上了船,开始又一天的打鱼生活。
入秋的天气有点冷,三人都穿着长袖长裤。
大哥站在船头开船,身形笔直如标枪,沉默地注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