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枢果然将于皎抱到正厅附近,将她放了下来,随后和她一起缓步进入正厅。
餐桌前,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
桌上都是时令蔬菜,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沈从灵他们带回的那几尾鲜活的河鱼,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盘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于皎好奇地望向那鱼,笑道:“这么厉害,钓到这么多鱼?”
沈从灵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解释道:“不是我们钓到的,是张晨亮下河去抓的。”
于皎是知道张晨亮身手好的,能抓到这么多鱼倒也不太意外。
一家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
唯独沈韵十分安静。
用完饭,沈从灵和沈韵一起回院子。
这庄子虽小,不及侯府的富丽堂皇,却也别有一番乡野的宁静与温馨。两姐妹共处一室,在这远离尘嚣之地,彼此间自是多了份相互扶持的暖意。
沈从灵轻轻挽着沈韵的臂弯,步伐轻快,关切地问道:“韵儿,你这一路都沉默不语,可是对这新环境尚不适应?”
沈韵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眼神中并无异样,“并无不适,姐姐多虑了。”
沈从灵闻言,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不放心的神色。“莫非是身子又有些不爽快?要不,我们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沈韵轻轻按下沈从灵欲伸手探温的手背,“不是的,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沈从灵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
沈韵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我没事的。”
晚上,沈从灵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沈韵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妇人和自己说的话。
于皎身份低微配不上她大哥哥,她大哥哥应该有个更好的女子来配。
沈韵当时就呵斥她胡说八道,那妇人只是讨饶,然后走了。
可现在想起来,那不像是寻常妇人会说出来的话。
难道又有什么人打上了侯府的主意?
她说于皎不配。
难道是冲着于皎来的?
沈韵将心事压下,过了许久才入睡。
第二天宿在庄子上的众人都睡了个懒觉。
阳光已悄然爬至天顶,光影斑驳间,一名仆人匆匆步入,轻声禀报道:“禀夫人,解三公子闻知夫人与诸位小姐在此雅聚,特来请安,愿一表敬意。”
陶氏心中对解鸣并无多少芥蒂,闻此消息,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忆及他那日所受之伤,心中生出一抹歉疚。自解聂两家之事尘埃落定后,她竟未曾有过片刻闲暇去探视他的康复情况。此番,倒是个恰当的时机,可略尽关怀之意。
“速速请他进来吧。”陶氏温言吩咐,语带柔和。
一侧,沈枢面色微敛,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于皎,那目光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于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注视,转眸回望,眉宇间浮起一抹不解的轻蹙。
沈枢不想她和解鸣见面。
这份微妙的情绪,在他心头轻轻萦绕,难以言明。
“昨日学的马还不精,我们现在再去好不好?”
于皎听闻沈枢之言,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她的腿上伤痕尚未完全愈合,沈枢却突兀地提出共赴马背之约,这不禁让她心生疑惑。
莫非,他是刻意避开自己与解鸣的会面?
于皎心下有了思量,起身和陶氏行礼,“母亲,那我们去骑马了。”
陶氏温婉一笑,轻轻点头。
沈枢紧握于皎的柔荑,步伐匆匆,二人相携而去。
恰在此时,解鸣步入门槛,恰好捕捉到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了几分。
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到。
不过,也许坐一坐,就能见到了。
解鸣迈入厅堂。
陶氏关心他的腿伤,和他聊了好一会儿。
解鸣没说走,她也不好意思撵人,便要留人吃午饭。
那边,沈枢与于皎并未踏上骑马之旅,而是悠然漫步至河畔,享受着静谧的时光。这时,青柏匆匆跑来,贴近沈枢耳畔,低语道:“解鸣公子并未离去,似是打算留下共用午膳。”
沈枢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已然明了——解鸣此行,意在于皎无疑。
于皎正与映春在不远处嬉戏,采撷野花,编织着花环,欢声笑语间,她捕捉到沈枢神色之变,心中不禁泛起涟漪,隐隐有了几分揣测。
“解三公子估计要留下来用饭。”
映春一惊,“他干嘛留下来吃饭?”
于皎背对着沈枢,面色凝重,沉声言道:“或许是……”
映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于皎出嫁前夕的那一幕:解三公子无端跑来,苦口婆心地劝于皎不要嫁。当时只觉得解三公子有病,现在觉得……
“莫非,他那时便是冲着夫人您而来?”映春轻声揣测道。
于皎觉得有些恶心。
之前解鸣一次又一次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满意聂南烟,从不后悔的样子。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又是做什么?
他疯了不成?
现在他日子不好过,就又想起她的好来了?
于皎怒火填胸,手里好好的花也给揉坏了。
映春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感觉大人好像也看出来了,要是让他知道解三公子曾劝夫人不要嫁,恐怕会误会夫人和他的关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