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龙渊在大厅里承认了她作为一个妻子的身份,她顿时觉得与龙渊在一秒之内走得很近了。
此刻完全不顾及别人在场,甚至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靠在龙渊的肩头。
龙渊冷着脸,手中的酒杯都快捏碎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
楚蔓蔓也是后来才知道,龙渊肯当众承认那是他的孩子,是因为他丢不起那脸。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楚蔓蔓是他的妻。
但实际上,他从未想过与她之间有孩子,也不曾相信她怀着的就是他的孩子。
总归,此刻的楚蔓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此刻很幸福,很骄傲,看着楚音的眸子里充满了胜利感。
在她的想法里,任何的关键时候,龙渊选择的都是楚蔓蔓,而不是楚音……
市廛大会开始,众人都亮出自己的筹码。
盐帮九道之人相对较为安静,他们似乎只是来凑热闹的,毕竟盐道有自己的运行路线,且引额非一般人可以拿到,也没有再多操作空间。
其他行业的人,则尽力而为地推举着自己的货殖。
周晓棠指着手中的地图还有一些她摆出来的图册,还有从包包里取出些许样品,道:“这些漆器,还有芭蕉布,及夜光贝,这几年在商国销售得都不错,而我们商国的丝绸,珍珠和茶叶,在琉球也很受欢迎,目前商务这条路也走通了,琉球国商务署在两个月前已经亲自接待了我,现下我们已经拟好了交易路线和各种商品的交易初步价格,大家请过目……”
周晓棠这条路线算是比较成熟的路线,但也是老路线了,年年如此,所换的也不过是商务品样,其他的还都是老样子。
有人道:“周老板,你这些东西,实在难登大雅,倒是很适合外面的那些小摊贩。”
“对啊周老板,年年也没个新鲜玩意,这市廛大会上,还是要讲究些,不能总弄摊贩样的商品。”
“关键琉球国这些商品普通也就罢了,进入不了主流市廛,却价格不低,小摊贩们也操作不起。”
周晓棠听到众人把她的货殖贬得一文不值,顿时很沮丧,好半晌才说了句,“你们爱要不要,反正我的路稳着,这几年也赚了不少……这琉球国货殖,并非你们看不上,而是你们不可能拥有。”
江若初也道:“我师父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没有很大的利润,但是却是独一份儿。
除了她,又有谁能与琉球国进行物殖?”
“可是江姑娘,这琉球国区区几十万人,购买能力实在有限,与他们物殖,吃亏的反而是我们吧?”
一些商主不想得罪江若初,转向周晓棠道:“周晓棠,我们看你是个女人,不想欺负你而已。
琉球当然是有好东西的,比如骆驼毛和山羊皮……但这些东西你能搞到吗?”
“它们都在其他商主手里,只不过不想炫耀罢了,毕竟谁会把这么小的货殖拿出来示人?”
“对,这些只是走卒商子弄的事罢了。”
周晓棠的脸被气的发白,目光看向了江若初,“那又怎么样?你们看不起我,但我的徒弟却是今日的金封持有者,你们算什么?不还得等她来了,大会才能顺利举行?”
众人的气势果然被压下去了一些。
市署大人也道:“周老板,你确实带出来一个好徒弟。”他话锋一转,“今日也是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了,其实在现场的这些人,我们都是彼此很熟悉了。
也都知道彼此手中握着什么样的资源和商路及货殖。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
他的目光很热切地落在江姑娘的身上,“不如由江姑娘直接亮出她的货殖和商路。既然持有金封,想必今年是有大动作的,且看我们周围这些人,是否能辅助江姑娘,或者由江姑娘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做?”
听到市署大人的话,江若初顿时有些心慌了。
她只知道持了金封来参与大会,就可以让楚音丢脸,就可以上大家嘲笑楚音。
但她却从未搞清楚市廛大会的意思。
此刻一想,毕竟连属于盐帮九道的江明辰,都没有机会参与这个大会……
心慌归心慌,她必须得稳住。
于是端起茶抿了一口,“市署大人,我刚才来得急了,有点口渴,而且,一进来又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此刻思路也被打断了,我想着,还是看看大家的货殖,一会再开始。”
众人见状,不免都觉得江若初的架子有点大了。
虽然说,市廛大会并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贱籍,但贱籍就是贱籍,要低头做人呐。
这持有金封确实是一种荣耀,但若故意摆架子,实在令人恶心。
众人这些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毕竟这三年,商国的经济下滑严重,死气沉沉,需要一些新的东西刺激一下。
若万一江若初手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大家还想分一杯呢。
所以也都附和着,“江姑娘既然累了就休息一会也无妨。”
周晓堂着实地饿了,但市廛大会为了避免货物与食物混杂,氛围杂乱,只供茶水,不供吃食。
只有雅间儿的人才有吃食。
周晓棠肚子饿得咕咕叫,便想着找一个雅间儿进去混点吃的,可大厅里雅间儿只有十个,且里头的人物都非同一般。
她很可能被拒之门外,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丢脸。
再看别人,竟似乎早有准备,大部分人从自己的食盒里拿出了食物在吃。
只有周晓棠尴尬地立在原处,看着其他商主们大口吃东西,也没有人来相让于她。
毕竟她是个女人,又是个靠爬床换来商路的女人,聪明的男人都不想与她惹上关系。
江若初因为持有金封,独占一桌,有茶水饮食供济。
只是江若初对于周晓棠的窘境似乎无所觉,只自己品尝着桌上的糕点食物。
就在这时候,七号雅间里出来一个女婢子,走到周晓棠的跟前,“我家小姐请您进入雅间一坐。”
虽然周晓棠并不认得这女婢子,也不知道七号雅间是什么人,但此刻她忽然就昂首挺胸起来。
应了一声,便在众人的注目中进入了七号雅间儿。
进去后,却发现是个很面生的女子,此女子独自一人占据一个雅间儿,身后一个小婢女一个侍卫,女子的打扮也不同于其他普通女子,竟是一身绒装,英气勃勃。
“请坐。”女子的声音也带着干脆利落。
“请恕我眼拙,并不识得您。”但周晓棠还是坐下来了,别的地方不管说,在这市廛,她的身份绝对不低的,在江若初没出现时,她是市廛大会唯一的女子。
“我叫卫玄缨,你可以叫我卫姑娘。”
“卫姑娘,感谢您邀请我进入雅间儿。”
“不客气,见不得别人尴尬罢了。”
她在雅间儿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确实看到周晓棠的尴尬了。
周晓棠眼睛一溜,便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卫玄缨大概是个练武之人,喜好路见不平。
倒是一个,很好利用的人……
周晓棠马上做出委屈隐忍的样子,“卫姑娘,咱们女人在外面做点事真是不容易,我自小出身于市井,靠自己的努力,万分艰难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可就是有人打压,似乎非得把我踩在泥地里,才算合意。”
卫玄缨点点头,表示懂。
周晓棠虽然觉得这个卫玄缨是个很乐意见义勇为之人,但实际上卫玄缨的话很少。
这样一来,她却摸不清卫玄缨的底了,当下也不敢多说了。
见桌上有吃的有喝的,在征求卫玄缨的同意后,便毫无顾忌的取食起来。
外间倒是很热闹,大家都把自己的商路和货殖亮出来,对于一些好的商路和物殖的价值等,都希望因此而能得到市署大人的支持,因为一些好的商路与物殖,经营的时候需要的财力很大。
这时候是需要朝里的扶持的,市署大人之所以在商界这么的得到众人的尊重,就是因为他是可以通过最后的判断,把一些商人的商路和货殖资料递上去,让朝里拨款扶持。
这样子大大降低了一些新开商路和货殖的风险,因为有朝里给兜底了。
所以每年大家也都是不遗余力地想要申请到这方面的扶持,而花样百出。
当然,市署并不是一个摆设,也设有市令、录事、府、典事、掌固等职,专门收集分辩各类商路的真实性和可考性及可施实性,之后才会择可靠之商路报之朝里,申请扶持。
这三年里,未见好的商路。
市署大人上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亲见皇帝,但是因为三年未见好的商路,皇帝生气了。
竟是隔帘将他骂了一顿。
所以今年最盼望有好的商路及货殖的人,就是市署大人。他对于现在递上来的这些五花八门的,都不太感兴趣。
目光不由又看向江若初,“江姑娘,您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