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靳宪一消失，索妮娅就疯了。
周雪轩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似乎对国情院的作为有所察觉——她一开始试图越境，后来又进入某家民间军事公司接受训练，甚至盗用了别人的账户。
显然，是想狠狠咬国情院一口。
即使用这种方式，她也不该接近那个漩涡。
没人知道靳宪的真实身份，更无人清楚“夜枭之笼”的背景。
曾几次被粗暴对待后，索妮娅咬牙说她要抓国情院的车长——就因为那个人。
她的执念不为别的，单是冲着那个“靳宪”。
最终，她像孩子一样扑过来，泪水糊了满身，指甲下全是痛。
她说自己从未想过，这种事会亲眼发生在面前……
那双直视着的眼睛，让周雪轩心潮翻涌。
她控制不住表情，甚至被那股冷意逼得退开了一步。
她点开从各国情报机构收集来的一级档案，握着鼠标的指尖仿佛冻结了。
一位来自Sakhalin的Russia东正教牧师——极可能是负责暗杀妨碍Russia计划的情报人员或异议分子。
周雪轩看着基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关上了窗户，心跳乱了节拍。
她原本只想过平凡生活，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条路上来？
她想着索妮娅，努力放下内心的不安。
那年，她赴m参加情报会议，刚进酒店房间，门口就弥漫出一股异样的气息。
“原本我想摆出一张不太好惹的脸……只是……”
站在黑暗里的男人穿着整洁的司仪制服，甚至没开灯。
“海外国家利益情报部的副局长，怎么会在凛冬之城？”
“……！”
“和索妮娅长得真像呢……你是叫Shine吗？”
身体比头脑先动。
周雪轩猛然冲向书桌，抽出抽屉里的手枪。
这个人不仅知道“凛冬之城”，还知道她曾经的名字。
就在他握住手枪的一刻，基亚一脚踢翻抽屉，双手紧握。
“嗯……！”
周雪轩咬住嘴唇，死盯着那双冷漠无感的眼睛。
“你为什么……没有被洗脑？”
“因为我没‘吃’下去。”
“……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睡了一觉，醒来后，肚子有了反应。”
“……”
“其他兄弟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脑袋像白纸，只有我，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周雪轩却背脊发凉。
“条件是让我忘掉不幸的记忆。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不幸。”
“……！”
“所以只有我记得一切。”
眼前这个曾是孩子的人轻轻笑了，像是嘲讽。
“你知道我回到Sakhalin花了多少年吗？只是我不得不接受。”
周雪轩咬紧牙。
她不需要问就知道基亚想要什么。
如果基亚和索妮娅再见……
她的心本能地抗拒着。
可这时，基亚却抛出一句话：
“除了索妮娅，我还要靳宪。告诉我，靳宪是谁。”
“……！”
“那是她一直找的丈夫。”
周雪轩虽迟疑了一瞬，但表情很快变得坚定。
“这不是威胁。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可能把一切告诉索妮娅。”
基亚眉头垂下，神情悲凉：“生下她然后把她丢进地狱的母亲……会是谁呢？”
他仿佛在低声咆哮，声音滚烫如潮水，甚至开始发抖。
“我被关在peter的封闭病房里，但他总是念叨黑发的‘Shine’。”
“我一点点拼起那些碎片，最后形成了一幅很奇怪的画。”
“……放松点表情吧，现在只有我知道。别让别人也对索妮娅起贪念。”
这一刻，陷入绝境的周雪轩脑中闪过了一个词：“bujiman”——她忽然意识到，可以利用基亚来引出tamong。
“Sakhalin的兄弟还活着，我知道。”
基亚眉头一挑。
“但很危险。无论是索妮娅，还是你那些兄弟。”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在幸存的特工里，还有不少人记得Sakhalin——那些在情报机构里担任要职的，或已退休却藏身民间军事市场的。”
“如果你肯处理好他们，那些知道‘孩子’的人，就会慢慢消失。”
“我们两个……你愿意吗？”
周雪轩做了个极其危险的交易。
她一回到国，便把在“红色面纱”行动，接触tamong的cIA特工身份，全都一丝不漏地交了出去。
她泄露的那些人，很可能就是被基亚“处理”的。
行动时间，一点点临近了。
——————
“……peter，你信守了承诺。”
话到嘴边，她哽咽了。
父母与孩子的遗愿——peter用自己的眼睛为媒，屏蔽了孩子们的记忆。
他能为索妮娅做的，只有一个承诺：永不再相见。
但周雪轩再次举起了枪。
“看着我的脸，peter，这是你女儿的脸。”
“啊……啊……”
peter惊恐地想扭头，她赶紧将挂在脖子上的胶卷取下。
“没事的，我是Shine，peter，我是Shine。”
“啊，呃……”
“你看，索妮娅多漂亮，别担心，继续看。”
“呃……小……索妮娅……”
他颤抖着摸上周雪轩的面具，嘴角在抖。
“不会只让你一个人走的。”
“……”
“我也老了，也累了。这太长的岁月，你我都……”
“啊……Shine……我……”
peter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在对空气诉说：
“我没能救他……moksin的孙子……他……”
“是我们……让他变得那么冷血。”
“moksin也抛下了他啊……Shine……”
“你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周雪轩颤抖地为他擦掉泪水。
最后，她紧紧抱住丈夫，对着他脖颈下那根通向脑干的血管——开了一枪。
“……不，peter。索妮娅的丈夫……长得修长。”
“我见过他。他成了一个冷静却有深情，尤其是……执着于爱的男人。”
“看着他，我一直惊叹。”
“那些孩子会和我们完全不同。”
“……希望他们不一样。”
——“汤！”
消音枪射穿了peter的眼眶。
她紧紧抱住那具无力倒下的身体，压抑住哭声。
然后，她为手枪重新装上子弹，抱着奄奄一息的丈夫，准备开启她的最后一步。
——“砰！”
一把粗重的枪顶上了她的后背。
她身体前倾，却仍紧紧搂住他。
那是令人痛苦的剧痛，一瞬间击碎她的脊背。
子弹毫不留情地撕裂她的内脏，热血翻涌，喉咙被堵住。
她听到了那脚步声——
“外面有点乱。”
“你……”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基亚，用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他低头看着她为索妮娅遮住的“脸”。
“你以为我会被这点小伎俩骗过去？”
“tamong副局长已经死了，Shine。”
“……！”
“所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Sakhalin的事了。”
“呃……”
“你，是我最后一个暗杀目标。”
凛冬之城的最后记录将写入——一级的机密文件。
那是周雪轩死后，纪禹琛提交的资料。
“一切终于，回到起点了吧？”
“啊……不……”
“如果索妮娅记起我，我会带她回修道院，我们两个……就像以前一样生活。”
那纪禹琛呢，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就在这时，周雪轩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基亚扣下扳机。
门瞬间被推开，一群熟悉的面孔闯入。
徐凌的眼睛猛地睁大。
基亚的肩头，被打出一个洞。
或许……
也许她真的后悔了……
孩子，是证据，也是工具。
是她唯一的成就，也是最大的弱点。
她是她的——
宝贝啊。
妈妈给你编了一朵芍药花。
结婚……
祝你幸福。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