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畏畏缩缩道:“裴先生,这是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是秉公办理。”
柳团长配合地举起双手:“裴兄,例行公事而已,你看我都配合了,你就叫你妻子将就一下吧。”武田大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有
裴聿特别不喜欢其他男人碰时柒,于是翻出她呢子大大衣的两个大口袋来给日本兵看:“看清了吗?”
“是、是……”士兵点头哈腰,却仍不死心地指着她大衣内侧:“她……里面……”
时柒心跳如鼓,袖笼里的烟盒又往里推了推。
时柒知道,越是这样时候,越是要表现地自然而不在意,于是道:“聿,人家军爷也是职责,没事没事,我脱掉大衣就是。”
说完她开始解大衣纽扣。
最后一颗扣子松开时,一盒香烟直直从袖笼里掉出,‘啪’落在地上。
顿时!
数十支枪栓同时拉动!
裴聿很自然地弯腰捡起那盒烟,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外面的包装纸。
可就在刹那间,他看着烟盒瞳孔一缩,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抖。
随即慢条斯理从中抽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我太太刚给我买的烟,大佐有什么问题?”
武田大佐客气地赔笑:“裴主任,你知道的,你和我们天皇留学时是同学,我们哪敢……可我们的军纪你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为目的服务,也不是刻意针对某一个人。更不敢针对您夫人啊。”
“方便的话,裴主任打开烟盒让大家看看,也好让大伙都定下心。”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打斗声。傅南城被押过来时,额头的血已经糊了半边脸。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傅南城,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说他是卖国贼吗?”
“是啊,没想到裴家少爷才是真正和日本人有勾结。”
武田大佐命人开始用枪柄撞击傅南城的头,瞬间他鲜血直流。
“傅桑,那个名单你放在哪里的?”
傅南城啐了一口血沫,嘴角透着轻蔑与不屑:“你死都不会知道。”
武田彻底震怒了,他上前一把从地上拎起傅南城的衣领。这两天他们已经用尽各种酷刑折磨过傅南城,但这次他始终不愿意撰写协议和签字。
上次是时柒扰了他的神,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事物影响。
“八嘎!”武田从腰间拔出刺刀。
就在这时,就听见高露一阵求饶,求柳军长放过傅南城。
时柒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傅南城,再看看高露,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护着这个男人?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
柳军长见状,眼神阴毒地瞅着高露:“你和他什么关系?”
“前老板而已……”高露眼神闪烁。
裴聿勾唇:“柳军长怕是不知道吧,我们高小姐和傅先生可是有过一段呢。”
这样说来,时柒倒是有点印象,她记得高露一直很喜欢一个男人。
“瞎说……”傅南城虽然声音薄弱,她本来就没做过,此刻加上时柒在这里,他愈发竭力想保存仅有的一点好印象。
高露忙不迭地上前挽着柳军长:“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真的,但他曾是我的老板,他对我非常好,军长,求您放过他吧。”
傅南城跪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要杀要剐,你们尽管来。”
“不!”高露挡在傅南城面前:“武田大佐,柳军长,裴先生,你们放过他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磕起来。
裴聿的眼神里透出异样的色彩。
心底一阵暗爽!
他终于报复了他!之前这个男人在明明知道时柒和自己已婚的情况下,还故意纠缠她,给自己戴绿帽。他既然都不顾及傅、裴两家世家的关系。他裴聿又为何要同情他?
他现在终于名声臭了,时柒也不爱他了,就连幻仙股份都要被自己并购了。
等同于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现在看着脚下的他就像一个阶下囚,心里好爽啊。
傅南城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他咳嗽了一声,以摊鲜血从嘴里窜出:“裴聿,我不介意你们对我做什么,拿我怎么样。高露是无辜的,不要让她掺和进来。还有时柒……”傅南城盯着时柒一眼:“从今以后,好好保护她。”
时柒鼻尖一酸。
就算这个男人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此刻,看见他喊着自己的名字,说着这样那样的假话,她也觉得很感动。
时柒在次拽了拽裴聿:“为什么我对这位傅先生半点印象都没有?”
高露上来猛推时柒一把:“你真是白眼狼!傅总从前那么喜欢你。被日本人威逼利诱连死都不怕,为了救你的命竟然豁出去签什么鬼协议!你现在竟然说不认识她。你这个贱人!有奶就是娘!婊子!”
裴聿目光深沉地盯着高露,未等他动手,柳军长已经一巴掌打在高露脸上:“贱人!谁让你这样对裴太太说话!”
就在这时,时柒说:“柳军长,高露小姐以前是我的同事,她只是对有些事产生了误会。”
柳军长死死拽住高露的波浪卷:“贱人,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护着别的男人。”
时柒眉头一紧,虽然她非常不喜欢高露,有时候巴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她很不喜欢男人打女人,更加不喜欢日本人打中国人。
武田一声令下,几个日本兵上前准备将傅南城带走。
就听见他的声音:“时柒,我现在真挺后悔,为什么当时我会和时清清结婚,会提出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裴聿眉头一拧,轻嗤一声,掏出手绢捂住鼻子,一股子血腥味:“赶快把他带走。”
时柒既然知道傅南城是红党的人,而自己也在替红党做事,那么她就要阻止他们继续伤害傅南城。
时柒拉了拉裴聿:“聿,既然今天是我们难得一起出来听戏的好日子,就不要大动干戈嘛。这看着害怕啊……”
武田自从那天自认为睡了“时柒”之后,他觉得太舒服了,这两天心里老是时不时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此时,他也不想扰了时柒的性子,于是说:“先带回去再说。”
就这样,傅南城被放走,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高露,千恩万谢地向武田大佐磕头。
见日本兵散去,众人也没兴致继续看戏了,纷纷走出兰芳戏院。而裴聿则拉着时柒坐上日本人地军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车上,时柒盯着裴聿的半张脸,凑他耳旁:“聿,我们下车吧,不要和这帮小日本搅和在一起。”
裴聿眸色深沉。
“聿,你要带我去哪里?”
“刑场。”
裴聿面无表情,嘴角却漫过一丝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