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懒得掰扯这个,直接表明态度,“我不用你帮我,我对当不当大师傅无所谓,你若问心无愧,那可以走了。”
“许棉!”王翠翠见她还是不为所动,崩溃了,“你非要逼我跪下来求你才行吗?呜呜……”
许棉冷下俏脸,“没人逼你,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已。”
“不,不是的,我真得啥也没做,我就是,就是……”她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去找堂叔帮她出气,虽然,她并没出手,但还是被折磨的心力交瘁,尤其在堂叔被抓后……
哪怕堂叔不是因为那件事被抓,但她还是心虚至极,总觉得脱不开干系,更是害怕迟早会连累到她身上!
除非许棉肯原谅她,不再追究这件事。
“噗通!”
王翠翠跪下了,膝盖着地的结结实实,足见她用力。
许棉皱起眉头,“你跪我没用,我连你做了什么恶事都不知道,何来原谅?你要是怕被厂里处置,那你该去找厂领导们求情认错,跟我有啥关系?
总之,我帮不了你!”
说完,再不迟疑,转身离开。
王翠翠见状,彻底崩溃,冲她大喊,“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你就不怕我传出去?我落不着好,你的名声也得跟着毁了,你非要逼我拉着你同归于尽?”
许棉转头,冷笑,“你想传什么话?你敢传吗?”
王翠翠眼睛通红,闪着鱼死网破的恨意,“我都这样了,还有啥不敢的?都是你逼我,我也不想走那一步,可我不甘心,我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许棉平静的看着她,没吭声。
王翠翠受不了她过分冷静的样子,恨声道,“你上周被俩流氓无赖给堵了对吧?他们对你做了啥?别说你没遇上,咱们都心知肚明,你也别嘴硬没吃就,那可是俩男人,还能收拾不了你个女人?上手了吧?摸你还是亲了你……”
许棉面无表情的道,“你知道他们俩现在是什么下场吗?”
王翠翠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俩吃花生米了呢,惊不惊喜?羡不羡慕?”
王翠翠脸上瞬间涌上恐慌,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和我,和我没关系……”
许棉不动声色的往某个方向瞥了眼,讥笑道,“晚了呢,你好自为之吧。”
王翠翠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许棉回到宿舍,才问系统,“刚才有人在偷听吧?是谁?”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是胡月丽,我想提醒你来着,但那会儿,王翠翠已经说到那俩流氓无赖的事儿,已经来不及阻止,不过,胡月丽离得远,应该听的没那么明白……”
许棉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你不怕她胡说八道啊?”
“怕有什么用?再者,那件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少,起码公安部门的那几位同志都知情,后来又去那俩人家里守株待兔,四邻八舍的还能没点猜测?真要传出去,其实也没啥,我不但没吃亏,还智勇双全的抓获了俩流氓,为广大女性同胞除害,呵呵,保不齐上面也能给我发个表彰证书啥的呢。”
系统讪笑起来,“你想的开就好。”
一夜过去。
第二天,许棉终于不用再早起了,这一周轮到她下午班,于是留在宿舍美美的睡到自然醒,之后闪进老房子里,又做了一堆好吃好喝的,直到中午炫了两碗浇满肉酱的卤面后,才慢慢溜达着去食堂。
大厅里,用餐的人还不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系统帮她转述,“在说严查的事儿呢,经过一天的考虑,今上午有人主动去厂领导那儿坦白交代了。”
闻言,许棉并不意外,不是谁都有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死扛到底的,“人多吗?都有谁啊?”
系统说了几个名字,许棉都不认识,不过,他们所在的科室,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保卫科还有漏网之鱼啊?也对,整天跟着王胜利吃香喝辣,哪能发现不了他的异常?不说,是因为同流合污了……
喔,还有采购处的啊?嗯,这确实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能坚持原则忍住不伸手,是挺难的。
咦?还有生产研发部……钱庚?这位犯的什么错误?”
系统道,“偷偷昧下制作饼干的原材料呗,他交代的挺清楚,不过,因为他胆子不大,才伸手没多久,又积极认错,补起了损失,所以厂委没开出他,但通报批评,把他下调到生产线当操作工了。”
许棉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进了后厨,便发现气氛不对。
太安静了。
赵师傅一言不发,面容冷肃,朱娟闷头干活,更是啥也不敢吭声,至于王翠翠,整个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
而且,她看了一圈,没发现孟大发。
她没急着发问,如同往常一般系围裙,戴套袖,洗干净手,把自个儿捯饬利索后,接过朱娟手里的活儿。
朱娟欲言又止。
许棉等着她开口,但等到最后,她还是闷着头走了。
王翠翠没动,她像是忘了下班,坐在水池边的马扎上,麻木又机械的揉搓着一块破抹布。
张淑香来了后,这样凝滞的气氛才打破,她打量着王翠翠,一脸好奇,“咦?你咋还没走啊?”
平时下班,谁也没她积极。
王翠翠像是没听到,一言不发,只重复着洗抹布的动作。
张淑香撇了下嘴,小声嘟囔了句“又发神经”,然后转头问赵师傅,“咋没看见老孟啊?这是又躲哪儿抽烟去了吧?要我说,抽那玩意儿有啥用?白白浪费钱,还糟践身子……”
赵师傅打断她的絮叨,“老孟今天没来上班。”
“啥?”张淑香愣住,“咋了?生病了还是家里有事啊?”
赵师傅摇摇头,他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神情沉重,“有人看见他去了厂委办公室,然后,就走了。”
“啊?这,这……”张淑香瞪大眼,一脸震惊,“他去厂委干啥啊?他,他……”
她说不下去了,谁也不是傻子,这节骨眼上去厂委,只会是一件事,坦白从宽。
赵师傅叹了声,“他糊涂啊,咋能干那种事呢?为了三瓜俩枣的,值当吗?”
张淑香心想,那是三瓜俩枣吗?采买这个活儿,油水不大,可经不起天长日久的往家里划拉,积少成多的,真不着占便宜,看孟大发吃的那体型,也能猜到一二。
但她却没想道,这事会捅出去,毕竟有些隐形好处,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更让她一时不能接受的还是,是他自己主动坦白。
孟大发多精明圆滑的人啊,咋会想不到坦白后的下场呢?
没了这份工作,上哪儿去都甭想再摸灶台掌勺了。
前程就此断送。
他是咋有那个魄力迈出这一步的呢?是人就有侥幸心理,证据不甩到脸上绝不会承认。
她想不通,她不知道,这叫及时止损,真等证据甩脸上,才是彻底完了。
如今还能挽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