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啊,那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我的女儿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正好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伴儿,那个,童先生说得对,我是孩子的大伯嘛,我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的。”
童乐眉头轻蹙,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
他摸着南星的头,感伤地说:“南星父母去世时,她亲眼见着了,受了刺激,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省得她小小年纪,总是伤心。”
南风忙道:“是,是,这样也好,也好,你放心吧,有她姐姐陪着她,她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童乐低下头哄南星:“南星,你先在伯伯家住下,小舅舅要做一些事,忙不过来,等到小舅舅把咱们的家建好了,就回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南星眼泪汪汪地看着童乐,轻轻开口:“是因为南星是个灾星对吗?是因为南星,咱们的家才没了的,对吗?”
童乐把南星搂在怀里,心疼地说:“胡说!南星是童家的小公主,是舅舅最疼爱的人!舅舅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一定!我和你拉勾勾!”
南星的眸色还是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童乐把南星交给南风,最后叮嘱他:“南先生,看在她爸爸的情份上,您一定会善待南星的对不对?”
南风连忙笑着点头。
童乐道:“两家上市公司算是南星给大伯父的见面礼,南星的一应生活费学费都由童家负担,南星每年生日我会把一年的生活费学费一并打到您的户头里,就——每年五百万吧,十年后,我来接她,只要她好好的,我另有重谢!”
南风简直每根眉毛都乐开了花。
继父母抛弃她之后,小舅舅也抛弃了她。
南星从此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小小年纪的她,很难从悲伤中走出来,木木呆呆的成了堂姐欺负的对象。
一向如公主般养尊处优的南阳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瓷娃娃一般的南星嫉妒得发疯,试探了几次,见她好欺负,但开始变本加厉。
好在南风还念着钱的情份,对女儿多有约束,而这样的约束就更加深了南阳的恨意。
南星自认为自己是灾星,是负担,无法走出自己情绪,直到被堂姐卷进了一场绑架案里。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霍景川。
血肉模糊的霍景川,为了保护比他小的孩子,霍景川替他们挡下了所有的毒打与霸凌。
霍景川流血的样子,深深地刺激了南星。
南星害怕他像爸爸妈妈一样死去,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要救活霍景川,仿佛只要霍景川活下来,她的父母也就能活下来一样。
这对小小的南星来说,是一场救赎,让她回到了父母去世的那一天,让她能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做一些事,在那个山洞里,南星是自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清醒过来。
是霍景川给了她机会,让她感受到了要努力活下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只有好好活下去,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她才能高兴。
没有人知道这小小的孩子竟然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有些事,就是天命吧,真的是天命不可违。
即便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即便只是几个小孩子,在生存面前,也仍然发生了出卖与背叛。
在争执中,小南星的头撞到了石阶,至此,从前的记忆都被尘封了,没有了凤凰血的记忆,也没有父母离世的悲痛恐慌,没有了关于亲人的记忆,甚至,把那个她拼了命也想救活的小哥哥也忘掉。
她是自愿放弃了她的记忆,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好好活下去,那是爸爸妈妈最后的嘱托。
大巫曾说,让她体验一下平常人的苦难。
南星做了一回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南家不受待见的二小姐,受见大伯母和堂姐的欺负,所托非人,嫁给了只想算计她的霍宁,被叶倩和南阳插足,被离婚,被家族遗弃,怀着身孕跳海,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待她。
因为她放弃了自己的凤凰血,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善因善果,霍景川不离不弃,陪伴了她七年,把她从濒死的自闭中,一点一点地拉出来,让她感受到了无微不至,浩如烟海的爱,一点一点温暖了她的心。
南星终于在霍景川一次一次地舍命相救中醒悟过来,让她放下心结,敞开怀抱,把自己嫁给了霍景川,那一世的她前夫的叔叔。
而在与霍景川终于两情相悦的那一天,一切戛然而止,南星重新回到了十八岁。
是凤凰血。
被封印的凤凰血因着她与霍景川的结合而冲破了封印。
南星又成了拥有凤凰血的南星。
她终于做回了自己,果断取消与霍宁的婚约,大胆认爱霍景川,不让他再做默默关心自己的人,努力考取心仪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与霍景川一起经历了种种生死考验。
为了给霍景川解毒,她甘愿以自己的血为药引,也甘愿忍受与他三年不见的痛,甚至做好准备他这一辈子都不再认她。
其实,那时候的玛吉,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圈套。
南星成为自己,她的凤凰血就无法再隐藏,她自己不知道,却可以吸引那些与凤凰血有渊源的人。
南星的记忆是被自己封印的,所以,外力无法解除。
便是自己顺顺当当地跳进了玛吉和童晖的圈套之中,而玛吉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封住了她的记忆。
凤凰血,在南星的身上毫无用处,她自己也无知无觉。
但在童晖和玛吉那里,就是无人价之宝,童晖将毕生精力都用于研究凤凰血,他和南星,都被凤凰血所累,只不过南星是怀璧其罪,而童晖,是丧心病狂地想用凤凰血改变这个世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眼前播放着,我心潮起伏地看着自己历经两世,与霍景川艰难携手,最终还是不得已分开,不禁落泪。
“黎先生,南星,怎么了?”我的耳边,响起霍景川低低的,压抑的声音,似是在极力的忍着痛苦。
“快了,你再坚持一下,南星应该快好了。”黎先生的声音里也透着焦急。
“好,没事,我能行。”霍景川的声音是极力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