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反向砍价,让老许怀疑自己是市场巡逻人员钓鱼执法,手抖得跟抽筋一样停不下来。
王大庆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好解释。
郭兰英是马国宝未来的媳妇,是他的弟媳。
既然如此,他代替马国宝回报老许孙女前世对夫妇的恩情,也就顺理成章。
希望自己多付出的一笔钱,能让老许的孙女尽快治好病,不至于因拖延治疗留下后遗症,每逢下雨或湿冷天气便疼痛难忍。
“小同志,你可想好了,五十块可不是小数,够不少人一家一整年的花销了。”老许语气发颤,满脸不安。
王大庆停下手中套藤筐的动作,伸手摸进口袋,意念一动,从空间仓库中取出五十元纸钞。
当前最大面值只有十元,普通人几个月都难攒齐。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特地取的都是几分钱、几毛钱的纸币,厚厚一沓叠起来有半砖头那么大。
趁四周没人注意,王大庆迅速把钱塞进老许的衣兜,小声提醒:“周围人都盯着看,您千万别数,如果真觉得不够,回头就到朝阳公社民主屯供销社找张清主任补齐。”
这话说得具体得不能再具体,老许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压低声音回应:“等我孙女病好了,手头宽裕些,我一定……”
“别别,做买卖怎么能扯恩情。”
王大庆连忙摇头,语气诚恳,“跟您说实话,您这些筐子,要是落在我们屯供销社主任手里,转个手卖到大城市,一倍两倍都有人抢着买。”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黑兄弟张清搬出来背锅。
奉天口音浓厚扎实,十足的说服力。
老许也就不再多说,一老一少利索地动起手来,把筐子叠套整齐,将七八个大小葫芦一并装入粗麻袋。
王大庆催促老许赶紧撤退。
等老许走远后,他将麻袋口扎紧,猛一甩背在身上,在周围满脸惊讶以为遇到傻大户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他随意钻进一条昏暗巷子,趁没人注意,将东西收入空间,而后手脚并用上墙,沿着屋顶迅速撤离。
他前脚刚走,巷子里就冲进几名气势汹汹的大汉。
与此同时,距离百米外的一条狭长巷子中段。
老许前后被人堵住了去路。
老许是从旧社会硬挺过来的,曾遭遇过土匪、倭寇、军阀等混账,经历风霜、躲过腥风血雨,才得以熬到新社会,他的应对经验老到得很。
没有多余动作,直接朝一侧跪地,语气哀求:“几位同志,我孙女生病等着救命钱,请给条活路,回头我做牛做马报答都行。”
“兄弟们,你们听听,这老头真当我们是刚才那个傻子呢。”其中一个年轻人讥讽大笑。
几米外的大个子叼着烟,语气阴冷地冷哼一声:“老头糊涂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这副样子,能配拿五十块钱?”
老许听出这群人不是只想分一杯羹,而是打算把钱连本带利一并抢走,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吼道:“这是新社会!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就去公社举报!”
几人顿时哄然大笑。
“昊哥说得对,这老头是糊涂了。在黑市摆摊卖东西,还敢举报?”另一个阴阳怪气地说,“也不怕自己先被抓进去了。”
老许不是不明白黑市的风险,只是救孙女的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
此刻对方露出獠牙,他心知没得谈,眼里闪过狠色,死志已燃,狠狠吐字:“老头子今天哪怕拼死,也要崩你们一脸血!”
“老鸡斗虎豹,还是靠嘴炮来吓人。”大个子咧嘴揶揄。
其他人笑得肚子都快抽筋,压根没把老许当回事。
实力悬殊之大,他们根本不怕。
老许心如死灰,只觉得老天不开眼。
自己靠双手打了一辈子藤条家具,从没干过坏事,养活一家老小,哪怕左邻右舍有困难也从未推脱,今日竟落得这般地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心思,一片乌云飘过,巷口的月光被遮住,风灌入,巷子瞬间陷入漆黑。
“乖乖,是爷爷没用,来生再为你攒……”他低声念叨,双拳紧握,做好了赴死准备。
“出去一个按住,反抗就地解决!”大个子眼神阴毒,右手夹着烟,下令。
话音未落,一道锐利的破空声猛然响起。
“嗖!”
大个子的右手应声被一支弩箭打穿,血喷而出。
他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冷汗直冒,连烟也掉了。
不等他看清那弩箭模样,另几个同伴也四下环顾,试图寻找袭击者。
老许愣住了,心头第一个念头是:黑吃黑了?
“在旧社会混道上的渣子,哪怕再狠,也守规矩,救命钱不抢。”一道声音从高处传来。
几人齐齐抬头。
只见右侧屋顶上站着一个年轻身影。
乌云慢慢飘走,月光重新洒下,照亮屋瓦,也照亮那人的身形。
他面色白净,身材瘦削,看着像个连重活都没干过的文弱青年。
可他那一双眼睛,却如沉岳叠山,历尽风霜,带着无法直视的冷厉威压。
“是你!”大个子怒吼,认出了来人,左手死死捂着伤口,脸因剧痛而扭曲。
其余几人也纷纷握紧拳头。
来者正是王大庆。
他知道黑市鱼龙混杂,不少人专门盯着“肥羊”下手。
所以先前离开只是个幌子,实际他在屋顶迅速巡查,早就预料老许会被人盯上。
刚刚听见笑声,他便锁定了位置。
“救命钱不抢。”王大庆重复一遍,语气低沉。
他踏步横跨两个屋顶,将手中五连发弩箭对准下方。
“你就剩四发弩箭,我拼了命挡下一发,兄弟几个也能弄死你!”大个子咬牙威胁,身后几人开始靠墙攀爬。
“小同志……”
老许此刻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口袋里取出绳子,飞快打结,准备抛上屋顶,“我这条老命也活不了几年,争取拖一拖,你快拿着钱跑……”
“能活一天是一天,都是赚。”王大庆淡淡道,旋即手起扳机响。
“咻咻咻咻!”
四支弩箭接连射出,毫无偏差,全都穿透了四名攀墙者的右手掌。
几人哀嚎连连,疼得翻滚在地。
“嘘,别嚷嚷太响,万一引来其他人,那可就麻烦了。”
王大庆一边轻声警告,一边故意抬高了音量,“要是被抓,我可就进档案了,公职也别考了。”
大个子被羞辱得满脸通红,恨得咬牙切齿,脚步一顿就想冲上去拼命。
“没弩箭了,你死定了!”他怒吼着卡墙起身,扑向屋顶。
“那可不一定。”王大庆嘴角一挑,右手往背后一摸,弩箭一晃,竟换成了一把黑漆漆的毛瑟枪。
所有人都惊呆了。
背后一摸,弩变枪?你搁这儿变魔术呢?
“咔。”
他不做解释,冷冷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大个子脑门。
“下去,双手抱头蹲地。不然我爆你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