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与未婚妻同乘一辆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姜行深不免有些紧张。
林曦则显得格外淡定大方,倒是让姜行深觉得自己莫名有些小家子气。
心理建设一番后,这才多了几分平常心。
可不能这般没出息呀,将来他们是要成为这天底下最亲密的人,别别扭扭的怎么行?
他是男子汉,单独相处时,总不能让曦儿一个姑娘家主动找话缓解气氛。
“曦儿,到时能给我一张画像吗?我也能帮着找人。”
姜行深率先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静,提起正事后,倒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去纠结紧张不紧张。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林曦一听,就知道姜行深在德王府外没有白等。
这是早就已经将事情始末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行事能力暂且不提,总归是用心了。
“等大花拿回画像后,我让人给你送一张过去。”
她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拒绝姜行深的主动相帮。
毕竟是未婚夫,为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今日也没什么事,可以在侯府跟你一起等大花回来,到时直接把画像带回去就好。”
姜行深想趁机与林曦多待一会儿,所以也并未掩饰自己的小心思:“曦儿,可以吗?”
“你也不嫌弃麻烦?”
林曦提醒道:“这个时候,侯府的长辈差不多应该都在,你确定要跟我进去一起等?”
听到这话,姜行深才反应过来自己一门心思光顾着与曦儿待久点,倒是险些忘了他如今的身份头次上门的话,可不能那么简单。
“是我考虑不周,那还是到时麻烦你派人送一趟。”
姜行深当下便改了主意,毕竟此时他两手空空,哪里好意思上门拜访。
还是过几天带上母亲特意准备的年礼亲自登门,总不能叫侯府众人以为他这个未婚夫不重视曦儿,反倒叫人看轻了曦儿。
待他以未婚夫的身份正式拜访过,日后再去侯府找曦儿也就名正言顺,方便得多。
“对了,曦儿可有怀疑的对象?”
姜行深见林曦并未嫌他一会儿一个主意,对他很是耐心的模样,心里又暗自高兴不已。
就姜述那样的货色,还有脸嫌弃曦儿脾气不好。
分明就是他们母子自己无耻先欺辱人,难道还想曦儿能给他们好脸色,将他们当成祖宗一般供着?
简直白日做梦!
瞧瞧,怎么就没见曦儿对他脾气不好?
若非姜述母子做得实在太过分,像曦儿这么温柔、善良的姑娘,哪可能会被逼得那般地步?
林曦并不知道姜行深此时的内心活动,当然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她这未婚夫这么想没错。
“孙二郎。”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孙二郎。
林曦直接给出了一个可能性高达八九成的答案。
大花当众审问陈子安时,林曦没有错过暖阁内一众宾客种种神情变化。
得益于如今精神力的强大,很多细微之处都能被她同时一收眼底。
其中孙二郎的反应最是异常,且异常中夹带着心虚与不安。
哪怕对方刻意掩饰,可在听到陈子安爆出那些真相时,很多下意识的反应到底还是无法完全避免。
显然,孙二郎今日当众向她发难并非一时冲动,更不是临时起意。
这人是早有谋划,想要借这场宴会狠狠给她一个教训。
而陈子安这枚棋子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是他?”
姜行深还真是挺意外的。
虽然一开始孙二郎还当众质问斥责过曦儿,但他还真没将陈子安的构陷与孙二郎幕后指使关联到一起。
毕竟一般人很少会害个人,还先自己亲自上场发难一番。
不过,既然曦儿这般说,那就基本上错不了。
毕竟曦儿那么聪明,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问题,所以剩下的就是要如何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真是他的话,证据怕是不太好找。”
姜行深跟孙二郎勉强算是认识,并无半点交情。
不过他倒是听兄长说过孙二郎在府里极为长辈宠爱。
事情败露,就算孙二郎没那本事彻底扫尾干净,大将军府也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帮着处理掩盖。
“证据?谁说我要费那力气去找证据?”
林曦轻笑一声,完全没有瞒着姜行深的打算。
“只要确定是他干的,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要多少我都能拿出多少。重要的是把这事闹大,我才能师出有名,亲自去大将军府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还是曦儿聪明,到时叫上我,我跟你一起打上大将军府,亲自问问孙大将军,他家孩子犯法,可与庶民同罪?”
姜行深一下便明白了林曦的意思。
没错,想真正惩治孙二郎,走官府这条道是不可能的。
哪怕证据再确凿,大将军府也不会由着自家最为宠爱的孩子老老实实接受律法的审判。
到时必定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逼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甚至于推个奴才出来当替死鬼,孙二郎仅为失查,连牢门都挨不到边。
与其这般,倒不如直捣黄龙,利用各方施压,坐实孙二郎的罪行,逼着孙大将军不得不亲自收拾教训孙二郎。
“我可是打算去大将军府闹事,你非但不劝我,还打算跟我一起去闹?”
林曦觉得跟姜行深说话很是舒服。
毕竟这人总是能够很快便正确解读她的用意,沟通起来特别轻松,根本不用多费唇舌。
之前在国公府挑未婚夫时就是如此,感觉颇有默契。
“这怎么叫闹事?这分明是名正言顺讨回公道!”
姜行深毫不犹豫:“子不教,父之过,孙二郎敢对你行如此阴险恶毒之事,若孙大将军还能视而不见,那孙二郎今天敢设计陷害侯府贵女,明天指不定就能祸害皇家公主,简直无法无天!”
反正不管是谁,敢这般算计曦儿,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别说孙二郎只是大将军府的公子,就算孙二郎是宫里的皇子,大不了去求皇后姑姑,也得让人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