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过来,假惺惺地说:“我打点好了狱卒,不会让你们吃苦头,放心吧,姨夫。”
大老爷扑到牢房前,着急道:“殿下,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太子却面无表情:“人证物证皆在,别再狡辩了,等待父皇下令吧,姨夫。”
绮云被他们带走了,就是为了让她当证人,指认大老爷的行为。
言萝知道,绮云自以为说出真相,能网开一面,但她的结局也会很惨。
因为早上的时候,她看见绮云身后有浓浓的霉运,但除了她,其余家人身上却没有。
所以言萝才会这么镇定,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影响不了他们,或许很快又能被放出去了。
太子要走,楚玥不甘心地扑到牢房前。
“太子!如果我们都有错,那我母亲,还有我大哥,为什么可以独善其身?”
太子站定脚步,侧眸看来,唇角似乎有讥讽的笑,一闪而逝。
“姨母对此事并不知情,所以是无辜的,至于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太子大步离去。
楚玥愤怒地呼喊:“你回来!分明是她想逃脱惩罚,凭什么我们就要受罚,凭什么!”
喊到最后,狱卒走过来,一鞭子甩在牢房上。
要不是二夫人拽了楚玥一下,楚玥的手就要皮开肉绽了。
狱卒恶狠狠说:“吵什么吵?再吵,就全部拖出来打一顿。”
楚玥跌坐在地,面色发白。
二夫人看着她,一言难尽。
“现在你也没有锦鲤运的能力了,又被大房舍弃,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吧。”
楚玥抿唇,渐渐地哭出声。
她将头埋进臂弯里,痛哭不止。
要是她早点听言萝的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挽回的余地。
佟清雨在旁边铺了草垛,让二夫人和言萝都能坐下来休息会。
旁边的牢房里,林世英捂着脸:“完了,这下真要被流放,去吃红薯了!”
他还没考功名啊!哎……
林世钧看他一眼:“四弟,你少说两句吧。”
言萝乖乖地坐去佟清雨身边。
她刚坐下,就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嘲笑声响起。
“阻止我逃狱,结果你恶有恶报,自己被抓进来了?这现世报,真好笑啊!”
言萝抬眸,看见对面被关在牢房里的少年。
他抱臂,身上有血污,眯着眼笑的样子,不可一世。
言萝不想理他,撇开头:“我们跟你这个杀人犯才不一样。”
“我杀人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林世英好奇地走到牢房边,问他:“你杀了谁?能进天牢的,可不是普通的杀人案啊。”
少年抱臂:“钦差大臣王大人全家一百三十六口,包括鸡鸭畜生,全屠了,你有兴趣知道?”
这个惨案,言萝亦有所耳闻。
钦差王大人全家今年开春的时候,去祭祖的时候被杀。
那人后来又回到王大人的家里,屠了一遍。
这件事当时震惊京城。
不过那会,言萝还在道观。
对于此事的印象,也很久远了。
前世的她,也不怎么关注这回事,她更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跟王家有什么仇恨。
但能下手杀这么多人的人,还敢用如此寻常的语气说出来,真是十足的恶人。
林世英不敢跟他说话了,背负这么多条人命,说不定哪天就拉出去抄斩了。
大家都不理那少年,他还挑衅地看着言萝。
“喂!何必不说话?以后大家上路,好歹是个伴。”
“谁跟你是伴了,我们的冤案肯定能被澄清!”言萝说罢,侧过身去,不理他了。
与此同时。
御书房里,太子正躬身,在皇帝面前,禀奏忠国公府的事。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御书房的门被人砰的一下推开。
穿着凝紫衣袍的身影,几乎是飞掠进来,一脚就踹在太子的亲口。
太子哇的一声飞出去,撞倒了花瓶。
瓷片瞬间刮破了他的脸颊。
皇帝惊怒,拍案而起:“秦湛!你给朕住手!”
秦湛却不听,上前揪住太子的衣领。
“你知道忠国公府是被陷害的,为何还要盯着他们!”
“什么陷害?证据确凿,七弟听得懂这四个字吗?”太子脸颊流下鲜血,冷笑,“你还想包庇他们?怎么,难道你也牵涉其中!”
秦湛举起拳头,两个禁军进来要拉开他。
没想到,秦湛一挥臂,那两个禁军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挥的撞在了墙上。
皇帝惊愕地看着。
他亲自过去,揪住秦湛的衣袖:“给朕起来!”
秦湛却推开皇帝,一拳就砸在太子脸上。
连续两拳,太子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
皇帝从地上爬起来:“秦湛!再动手,朕就废了你!”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
“谁要废了湛儿?”
皇帝转头看去,只见皇后搀扶着太后,走进御书房。
皇帝一怔:“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满头银发,手拄龙头拐,进来以后,冷哼一声。
“哀家再不来,你就要废了嫡亲的儿子,乱了我秦家血脉!”
皇帝低下头:“儿臣岂敢呢!”
皇后走过去,将秦湛拉起来。
“湛儿,”她使了个眼色,“起来。”
秦湛这才松开手。
太子擦着脸颊的血,狼狈地站起来。
他气愤不已道:“皇祖母,七弟不由分说就对我动手,您还不惩罚他吗?”
太后威严地拄着龙头拐,走到龙椅前,坐了下来。
当年皇帝登基,朝政不稳,太后母家强大,所以由她垂帘听政,安抚朝廷各个势力。
“哀家老了,不管事了,但哀家不是糊涂了。”
太后说罢,严厉的眼神看向太子和皇帝:“忠国公是先皇在世时,就曾赐过尚方宝剑的老臣,我大明国赫赫有名的战将,你们说他犯错,也要有个依据。”
太子立刻从袖子里拿出绮云的供词。
“有!当年徐将军……”
“二十年前的事,也是证据?”太后直接打断他的话。
皇帝指责皇后:“母后年事已高,在长寿宫休养,你怎么不懂事,把朝堂上的事拿出来让母后为难?”
皇后面不改色,底气十足,冷淡道:“事关两朝老臣,母后当然有权知道。”
太后为皇后撑腰,说:“你不用怪皇后,若是哀家知道你隐瞒,会更生气。”
皇帝见状,也无奈了:“母后,那您想怎么做?”
太后龙头拐重重砸地:“哀家要你还忠国公的清白,既然要查,那就好好彻查,而不是随便一个姨娘指认,此事就能定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