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留守在原地的领队问道。
闻笙他们所在的五人小队为首的队长摇了摇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可能是外面的人路过，影子闪过去了。”
领队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狐疑道：“是吗？这一片都查了吗？影子还能飞？”
说着，他转过头：“你们几个再去检查一下……”
他正说着话，五人小队的队长忽然指着墙上的影子：“真的是影子啊，你自己看嘛。”
领队抬起头，墙上赫然是几个人影飞驰而过。
领队：“……”
无言之时，人影消失，与此同时门口进来了几个白衣人，见他们围着这里皱着眉，语气很不好：“堵在这里做什么？不做事了都？里面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赶紧进去帮忙！”
被训斥了的领队低下头，也放弃了再派人去查的念头——反正全能教自己的人都不在意，他一个城主府护卫队的上赶着什么劲儿？
冷哼一声，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纯属这些人活该，自己乐得一身轻。
几个念头转瞬即逝，领头当即就点了五人小队：“你们进去协助道长们。”
队长垂头应道：“是。”
五人小队跟着白衣人钻进阴影里，「吱呀」一声，仿佛打开了一扇极其厚重的门，闻笙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五人小队进去后，背后立刻传来「砰」一声的巨响，随即是锁死的声音。
闻笙极速回头盯了那门锁一眼，表面光滑，没有明显的锁，应该是门里面做的机关。
想要出去，要么找到开锁的办法，要么就暴力破门。
听那开合的动静，闻笙默默估算自己得用多大的力才能暴力破门。
不等她算出来，地方就到了。
在前面的白衣人推开门，除了幽幽的烛光，就是再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臭的味道。
“进去后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许发出声音，管好你们的嘴。”
白衣人转身交代，护卫队似乎对这些规矩司空见惯，没有任何疑问，队长低着头沉声应道：“了解。”
五人小队进了屋子，闻笙这才看清楚屋内全貌。
然而看清楚的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后跟，恨不得原地自挖双眼！
只见一个个木架子上像绑着死刑犯那样绑着一具具裸露的身体，这些人有的睁眼木木地看着上方，有的闭着眼看不出死活，有的低低呻吟着，似乎痛苦至极但又疲惫至极喊叫不出。
这些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充满了一个个黑色的小孔，仿佛是过度膨胀的毛孔，整个人就像成了精的藕，里面都是空心似的。
而闻笙眯了眯双眼，以她的目力能清晰的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毛孔——而是蛊虫！
是还幼小，没有成型的蛊虫！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嵌在一个人身上，可想而知这些人身体里的血肉估计已经不剩多少了。
真就是个空心人！
“去把死了的蛊虫抠下来回收……死了的人暂时不要动，哦，如果被吃光了就把人拖下来，蛊虫全部按照死活分开装好。”
这种低等级的药人不像柳丰生他们百毒不侵，连最基本的耐疼力都没多少，但胜在量多，死了补上快得很。幼蛊不像成型的蛊虫，还凶的很，毒性也强，他们又强行催熟批量制造，太消耗药人了……但也没办法不是，这些幼蛊太珍贵了，死一只就浪费不少的钱。
那些血腥味就是从这些半死不活的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有的人已经被筛选过一次了，身上死虫子被挑走后，就只剩下一个合不拢的伤口，不停往外渗血。而为了催熟蛊虫，这房间里气温很高，药人们身上的伤口没有经过治疗，已经开始化脓。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活要交给护卫队来干，属实是又难闻又恶心。
白衣人虽然是全能教最底层的，但是在护卫队面前还是要高人一等。
闻笙和风雨站在了一排，默契的把一个队员夹在二人之间，隐晦的投去视线学习他是怎么操作的。
很快他们就上手了。
闻笙悄悄往袖子里藏了两只蛊虫，一死一活。不知道是不是她弄疼了药人，她刚把活的蛊虫取走藏起来，那原本闭着眼睛的药人忽然睁开，瞥了她一眼。
闻笙不经意和她对视了一眼，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和悲苦。
闻笙于心不忍，不再和她对视，低下头接着干活。
忽然，耳边传来轻轻的乞求。
“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这声音完全是气音，如果不是闻笙听力也非常人，否则根本就捕捉不到。
是那个药人。
闻笙背过身对着白衣人，拦住他们的视线，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药人。她已经没有力气作出表情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闻笙闭了闭眼，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心脏上。掌下是细腻的皮肤，她甚至无法体面的死去。
“喂——你做什么呢？！”
白衣人朝着站立不动的闻笙走来，警告道：“别偷懒，好好干活！”
只见眼前的护卫队队员转过身，露出来的双眼有些惊恐，指着那个被绑在架子上了无生息的药人，摇了摇头。
白衣人上前查看，这药人身上到处都是脓疮，加上本身就瘦，估计也承受不了幼虫的毒，死了是必然的。
“啧，又浪费一个。拖过拖过去，诶——你轻点！”
闻笙闻言轻轻的把药人扛了下来，哪知那白衣人怒道：“我叫你把蛊虫轻点抠下来！”
闻笙只得把人放倒，把剩余的蛊虫挑拣出来。
末了，见那白衣人离去监督别人了，才把药人的尸体轻轻放在墙边，牵来草席遮盖上。
分拣好的蛊虫要放在前面的台子上，闻笙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风雨也在，二人眼神交汇，立刻擦身而过。
正当闻笙转过去弄第二个药人的时候，紧闭的门忽然打开，白衣人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正在挑拣呢，您想试试的话随时都可以。诶都停一停啊。”
闻笙放下手站了起来，朝前面看去——熟悉的打扮，熟悉的圣父一般的光辉，这是个御师。
御师啊……蒙在布巾下的唇角缓缓扬起。
她正需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