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后，张砺缓缓转过身，看向刚才被他救下的两名龙国幸存者。
两人此时正靠在一堵半塌的砖墙旁，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男生手中的步枪还紧紧握着，却止不住地发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女生则瘫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额头上汗水密布，眼中仍带着未散去的惊恐。
张砺见状，缓缓收起手枪与短刀，动作刻意放慢，以免引起对方的误会和惊慌。
他举起双手示意友好，缓声说道：“你们是龙国人吗？”
男生警惕地盯着他，语气仍带着戒备：“是的……你是谁？”
“别担心。”张砺平静道，“我也是龙国人。看到你们是同胞才决定出手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多了一丝温和：“我叫张砺，是一名大学教授，刚和家人从佛罗里达一路北上逃难，目前临时驻扎在查尔斯通。”
听到“大学教授”四个字，男生明显一怔。
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枪口也缓缓下垂。
“你是……教授？”他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我姓王，王昊，原本在香槟市读研，计算机系。”
这时，一旁坐着的女生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心地走近几步。
“我姓杨，杨芷。”她轻声说道，“也是在香槟市读硕士，不过我是金融方向的。”
张砺微微点头，眼神坚定：“你们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
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初步的信任也悄然建立。
张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和我妻子，也是在香槟市读的研究生。她是病毒学方向的，我则是计算机系。”
王昊眼睛一亮，立刻恭敬地道：“学长好！”
张砺笑了笑：“别这么客气。你们怎么从香槟市来到查尔斯通的？香槟市现在什么情况？”
杨芷神色微暗，低声道：“香槟市的物资也不多了，我们就来查尔斯通碰碰运气。”
王昊接过话头，缓缓说道：“一开始病毒爆发的时候，我们香槟市的龙国人挺多的，大家都知道要抱团自保。所以我们几个研究生群体一联系，就和周边的同胞们组成了小团体。”
“最初物资还算充足，大家轮流去校园超市、社区仓库搜集食物和水。我们人多，还有几位博士带了合法的枪支，勉强能对付一些小型丧尸潮。大家甚至还分工合作，有人负责物资搜集，有人负责看护，有人负责日常清洁和消毒，整个小团体运作得井井有条。”
“后来，北边的一个龙国的企业家组织起来，在香槟市北区建立了一个避难所。我们几个也都搬了过去。”杨芷补充道，“那个避难所里聚集了大概有上百个龙国人，靠着团结和储备资源撑了一个多月。避难所用围栏封锁了出入口，还设了轮岗巡逻，甚至还有几名退伍的老兵负责训练基本的防御技巧。”
张砺微微皱眉：“听起来组织得不错。”
王昊点头道：“是啊，刚开始我们也觉得，只要熬过去一段时间，政府会救援。但现实却越来越糟。”
“物资补给越来越少，尤其是新鲜水源——附近的超市、便利店都被洗劫一空，我们几次出去找食物，差点没回得来。后面只能开始净化雨水，甚至尝试过滤池塘里的水。”
“最糟的是，”杨芷低声说，“我们开始遇到变异丧尸了。它们速度快，力气大，甚至还能协调行动。我们一个熟人就被灰丧追上，连反应都来不及就没了。那天之后我们几乎不敢外出。”
王昊脸色沉重：“我们尽力防守，避难所的外围也做了加固。我们甚至拆了一些废弃房屋的门窗加固围栏。但人太多了，几乎每两天就要消耗一批物资。再加上感染者越来越多，医疗条件不足，根本扛不住。”
“后来听说北边芝加哥那边，龙国人建了个更大的组织，好像还能联系到飞回龙国的途径。还有人说那边甚至控制了一座小型机场。”
张砺一怔：“飞回龙国？”
杨芷点头：“只是传言，我们没人知道是真是假。但很多人开始离开，去北边找机会了……可是，绝大多数人，一去就没再回来。我们甚至派人去附近打听情况，结果都没能联系上。”
王昊叹了口气：“现在避难所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能用的弹药和食物也基本耗光，我们两个才决定出来碰碰运气，看看查尔斯通还有没有机会。香槟市现在……已经不适合长期停留了。”
张砺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风沙弥漫的街道。
他接着问道：“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王昊苦笑了一下，说：“我们这一趟收获不多，也就够避难所的人撑几天了。我们还带回去了一些罐头、干粮，还有几瓶矿泉水，但现在我们连子弹都没有了，只能尽快赶回去。”
“沿路其实遇到过不少丧尸，好在我们提前规划了路线，大部分时间是夜里潜行，尽量避战。”他顿了顿，摇摇头，“但真要是再碰上大规模围攻，就麻烦了。”
张砺沉思片刻，随即开口：“既然你们要回香槟市，不如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也正打算前往香槟市。”
两人一听，眼中顿时露出意外的惊喜。
“真的？”杨芷脱口而出，语气里透着轻松，“那太好了！”
王昊也点头：“现在我们身上几乎没有能用的防身武器，有你们一起，那真是帮了大忙。”
张砺摆摆手，语气温和却略带歉意：“不过得稍等一下。我原本是准备带上家人今天动身的，但车在昨天出了问题，抛锚了。今天早上我找到了一辆小型商务车，还算能用，但里面没有燃油。我本打算先回我们的临时避难所取些汽油，再回来启动它。”
王昊闻言急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还有备用的汽油。”
他说着从背后的背包中掏出一个金属油壶，外壁已被擦拭得发亮，壶口还包着一层破旧的黑色布条，“本来是为了应急用的，正好能派上用场。我们可以分你一些，这样你就不用再来回跑了。”
张砺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那就太感谢了，正好省了我不少时间。”
他说完接过油壶，轻轻掂了掂分量，沉稳地点了点头：“这油应该够开回我们的临时避难所。”他眼神坚定，“等我把车发动好，咱们就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