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纪婉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张景,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副镇长?有些事,你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愈发急促。张景握紧拳头,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纪婉晴背后的势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窗外的雨势愈发滂沱,雨水顺着接待室的玻璃窗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如同二十年前那段被背叛与阴谋笼罩的记忆。张景的目光落在纪婉晴蜷缩的身影上,往事如潮水般漫过心头,将他拽回那个潮湿的夏天。
2018年的太平镇,蝉鸣聒噪地穿透办公室的纱窗。彼时的张景不过是个年轻的副镇长,骑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穿梭在田间地头。纪婉晴是镇政府的临时文员,扎着清爽的马尾,总爱抱着一摞文件羞涩地从他身边经过。
\"小张,镇委新来的大学生,你带带。\"老书记的话,让两人的命运从此交织。张景手把手教她整理档案,带她走访农户,暮色中并肩走在田埂上,她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扫过他发烫的耳尖。
变故发生在一个暴雨夜。张景接到自己所驻村的村支书的一个叫王强的亲戚打来电话,说自己的妻子难产了,要张景开车帮忙送到市医院抢救。
当时,张景根本就没有小车。
情况危急,没有办法,他只好到镇委大院的角落里开走了一辆正好没有上锁的豪车。
而那晚,在监控里发现丢车的玉石之和镇长邓大发同时追了出来。在那个寒雪的夜晚,他们根本就追不上一心救人的张景。
后来,遇到了自己的弟子—已经是三江市市局局长的孙耀庭。
孙耀庭看看时间已晚,便把张景送去了“富豪酒店”三楼305房间去休息。
然而,张景在经过303房间时,却听见了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老东西,你···你真坏,这么狠地折磨人家!”
接下来也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玉石之的声音:“小宝贝,这么冷的夜晚,这么大的雪夜,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能来!”
张景的脑袋“嗡”地一声,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后来,他专门到前台提出查看那天雪夜的监控,结果不仅仅看见玉石之到大厅里来接纪婉晴,而且,就在走廊上,就看见纪婉晴依偎在于石之怀里,鲜红的指甲正勾着对方的领带。于石之那油光发亮的秃头顶,在走廊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查到了监控的第二天,张景便直接回到了纪婉晴的家里。
\"婉晴,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张景攥着纪婉晴卧室的门把手的手青筋暴起。
纪婉晴见未婚夫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而且还说出了那样的话,便装糊涂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张景冷冷地告诉他说,“富豪酒店”的监控他都查到了。
纪婉晴当时身子一个激灵,突然扑通一声跪下:\"阿景,我错了!他答应帮我转正...只要你原谅我,我马上和他断了!\"滚烫的泪水砸在水泥地上,混着雨水蜿蜒成污浊的痕迹。
张景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却没看见纪婉晴嘴角勾起的冷笑。很快,他与下派锻炼的镇长司丽雅相识相知的消息传遍全镇。
正当两人感情逐渐升温时,一封署名为\"绝望弱女子\"的血书,被张贴在镇政府门口还被上报到了金沙区的区政府。
\"张景攀附权贵,抛弃糟糠!\"血红的字迹在阳光下狰狞可怖。信中详细描述了张景如何为了仕途,狠心抛弃与他相恋多年的纪婉晴,转而追求市组织部的千金司丽雅。镇上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朝张景家的窗户扔臭鸡蛋。
\"这血书的字迹,和上周会议纪要上纪婉晴的签名一模一样。\"司丽雅拿着放大镜,眉头紧锁。她利用组织部的资源展开调查,很快发现所谓的\"血书\"不过是用红墨水伪造,信中提到的\"千金身份\"更是无稽之谈。而此时的纪婉晴,早已勾搭上了新任代理镇委书记余光华。
而余光华则是一个比玉石之还要丑陋的中年油腻男。
记忆戛然而止,张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刻的纪婉晴,依旧擅长用眼泪和谎言编织陷阱,只是当年那个轻易被欺骗的少年,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学会了审视与怀疑。
\"当年你用同样的招数,妄图毁掉我的仕途。\"张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故技重施?\"
纪婉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妆容花掉的脸上写满扭曲:\"张景,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吗?当年你没倒下,不过是运气好!这次,叶总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脱身!\"
姚天奎脸色骤变,冲上前捂住纪婉晴的嘴:\"你胡说什么!\"但已经太迟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接待室炸开。
窗外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司丽雅若有所思的脸——看来,这场较量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一道闪电劈开阴沉的天幕,将纪婉晴失控的脸照得惨白如纸。姚天奎慌乱的动作和她脱口而出的“叶总”,像根钢针狠狠扎进张景心里。司丽雅不着痕迹地往丈夫身边挪了半步,指尖轻轻触碰他紧绷的手背,无声传递着镇定的力量。
“叶总?哪个叶总?”张景缓步逼近,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接待室里格外清晰。纪婉晴被姚天奎捂住的喉咙发出呜咽,指甲疯狂抓挠他的手腕,金丝眼镜歪斜地滑到鼻尖,露出姚天奎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
司丽雅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会议室的冷气仿佛更重了几分。“姚总,您上周和龙腾集团叶小龙的通话记录——”她调出密密麻麻的通话清单,“每天至少三通,时长最长的那次,刚好是我们宣布要来考察的前一天。”
姚天奎的喉结上下滚动,后背紧紧贴住会议桌沿。他想起叶小龙在电话里的警告:“只要纪婉晴搅黄这次考察,张景的黑料我有的是办法放出去。”当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此刻却像滚烫的烙铁,把他的退路全部封死。
“纪婉晴升任销售经理的任命书,”司丽雅又甩出第二张王牌,文件末尾龙飞凤舞的签名在投影灯下格外刺眼,“审批意见栏写着‘特事特办,为集团立功者破格提拔’。能让姚总亲自批注的‘立功’,恐怕不只是卖产品这么简单吧?”
纪婉晴突然发力咬向姚天奎的掌心,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跌坐在地,发丝凌乱地大笑:“没错!叶小龙给我看了你们的行程表,说只要演好这出戏,就给我两百万!”她突然转头盯住张景,眼中翻涌着扭曲的恨意,“你以为我想求你复婚?当年你把我甩了,看着我被人指指点点,现在终于轮到我让你身败名裂!”
张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五年前那个雪夜的背叛,此刻竟以更阴毒的方式卷土重来。他想起举报信里提到的“龙腾集团暗中操控天宇”,想起纪婉晴突然的职位跃升,所有零散的碎片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
“姚天奎,”张景俯身与对方平视,声音冷得像冰锥,“匿名举报信里说,你们为抢项目,让人往竞争对手的厂房泼汽油——”他突然抓住对方颤抖的手腕,“上个月城西化工厂的火灾,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
姚天奎突然剧烈挣扎,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不知道!都是叶小龙的命令!他说敢泄密就...”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纪婉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扑过去摇晃着他瘫软的身体:“姚天奎!你醒醒!他们答应过不会...”
司丽雅迅速护住丈夫后退半步,目光扫过桌上打翻的矿泉水瓶。透明液体正顺着桌沿滴落,在姚天奎抽搐的指尖聚成诡异的黑斑。窗外炸响一声惊雷,暴雨裹挟着狂风拍打着玻璃,将这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彻底冲刷成血腥的阴谋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