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喻家老宅。
喻顺安经过特殊通道,赶到老宅,想要告诉喻家长辈,东耀城即将覆灭的消息。
喻家乱成一锅粥,逃命的、掩耳盗铃不愿离开喻家的……派去前线的喻家强者,皆命丧黄泉,断了联系……
东耀城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度的灾兽潮,最重要的还是,上城区的人,锦衣玉食久了,哪怕修炼,也是靠药物堆砌,哪有几个是真的靠拼命、努力淬体。
常年活在蜜罐中,遇到战事,由前线的军队去战斗,久而久之,上城区的腐败和毁灭也是注定了的。
喻顺安见以往高高在上的喻家长辈,此刻却像丧家之犬般,被外面的情况吓得缩在一起,连握刀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等战事平复,重新恢复以往的光鲜亮丽。
喻顺安若非去过一趟深渊,此时也和他们一样,灾兽还未到面前,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没办法,随着地位越来越高,那些危险,就不敢在面对。
怕死,太怕死,怕失去一切。
喻顺安怔在原地,惊愕地看着乱窜逃命的喻家人,胸膛像被粘腻的液体填满,连着骨髓都感到沉重而粘腻。
他蓦然想到,第一次和江笠见面的时候,他吓得缩成一团,恳求着她能带上自己……
那时的自己,肯定和现在的喻家人一样吧。
喻顺安无视那些人,大步往后宅跑去。
他要寻到爷爷和父母。
跑半路,迎面一个家仆撞过来,和他撞在一起。
家仆见人是他,惊吓之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磕得额头渗出血,全身颤栗不已,小声哽咽地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少家主……是我没看清路……您饶我这条命吧求求您……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回家……”
仿佛喻顺安是洪水猛兽一般,唯恐他降罪。
喻顺安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恐惧地躲开。
“你这家伙……”喻顺安想说些什么。
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是这样的。
将家仆的性命视作低贱的杂草,死了就是死了,和他尊贵的少家主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喻家下一任家主啊,这些人就应该感恩戴德……
但不是这样的,至少不该是这样的。
喻顺安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他进了深渊后,性命更低贱,好几次差点死去,而且为了活命,他学会做家务活,爬树、烧火,钓鱼捞箱子,甚至是扫地抹桌子。
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是低贱的,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喻顺安僵硬地收回手,声音格外沙哑。
“好了,你走吧。”
他不去看家仆,抬脚就要继续走。
家仆在这时忽然叫住了他,话语依然难掩恐惧。
但还是道。
“少家主,快跑吧……上城区的城墙快坚持不住了……”
说罢,家仆连滚带爬地跑了。
喻顺安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心尖莫名地酸涩窒闷。
喻顺安大步跑到后宅。
进了家族祠堂。
果然,爸妈和爷爷都在里面。
看到他的到来,爸妈眼中露出欣喜,只有爷爷脸上是一贯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