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初知道他们可能没这么好打发,又坐下,缓缓开口:“什么钱?”
“老娘的养老钱。我养你小,你养我老,天经地义。”张桂芬理直气壮的说开,“我管你什么拐不拐卖。”
“我去公安告你们,让公安判吧。公安如果同意你们的说法,我就给。他判多少我给多少。很公平吧。”许静初直视许大成。许大成才是在场真正能做主的人。
“找什么公安?”许大成心里没底,在京都他们人生地不熟,又刚听说了买卖同罪的罪名,公安不一定能完全向着他们。“咱们私了。”
“也行啊。”许静初同意。
“你们养我十七年,一年花不了十块钱,我还得给你们干价值二十块钱的活。按说你们得倒找给我钱。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互兑吧。”许静初伶牙俐齿,小嘴叭叭的说的很快。
许大成脑子反应跟不上,他只听见他一分钱也拿不到。“不行,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嫁庄稼汉还能得二百块钱,何况你仗着老子的面子可以嫁给首长家儿子。”
许大成不同意许静初的算法。他不看投入,只看成果。
“我没嫁给首长的儿子。”许静初反驳道。
“那是你废物,不是我们没给你机会。”张桂芬没好气的说,“再不济,也能像人家娟子那样吧,你呢?干啥啥不行,一看就不是我亲生的。”
许大成示意张桂芬闭嘴,自己接着算,“反正我给你折个中,彩礼一千你得给我们,嫁了人你又不可能不回娘家,逢年过节带着东西,娘家有事你得花钱,折合到我们死,再加上你哥有事你得帮衬,再给个四千元,五千!你给我们五千,以后咱们不再来往。”
五千!许静初气极反笑,狮子大开口啊!他许大成活了一辈子见过五千吗?
“那咱们还是去公安吧。我没钱。”许静初淡定的说。
“我们都知道你买了机器做衣裳卖衣裳,怎么可能没钱?没钱你卖机器啊!你去赚啊!”张桂芬啐了一口。
果然他们是听说自己发达了之后,才想起来与自己联系的。
“那些都是别人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们听了什么样的谣言。我告诉你们,我没钱。我的方法就是找公安。”许静初再次强调。
“公安说多少钱,到时候我砸锅卖铁给你们就是了。实在不够,我给你们写借条。现在我一分钱不认。”
“你有多少钱?”出了沈招娣这档子事,许大成心里着急,他得赶着回红枣村跟沈招娣的娘家好好掰扯掰扯,要赔偿,再给许建国娶个新媳妇,没空和许静初掰扯那么多。
“我现在有五十。”许静初一个巴掌伸出来。
“五十?你打发叫花子呢?”许大成不屑的说。
“叫花子?你种一年地又能有多少钱?”许静初看不上许大成好高骛远,卖闺女的样儿。
“三千吧。”许大成也知道许静初拿不出那么多钱,故意往高了喊的。
“二百,我现在就能给你们五十。”许静初继续讨价还价。
双方一阵讨价还价,最后价格商定到一千。“今天你必须给一百块钱的定金,否则我们不会答应。”
“行,咱们签协议。”许静初转身回屋,“我回去拿纸笔。”
许大成眼神闪了闪,这妮子现在咋啥都明白。他还想一直捞。“我是你爹你不信我?”
“你是我爹这事都有假,其他的事我能相信?”许静初笑了,这人咋自我感觉良好?
协议的内容许静初早就准备好了,为了保证合理合法,将来没有幺蛾子,她提前咨询过法律系的同学和老师。
写金额的时候特意注意了大小写,力求将每一个细节做到天衣无缝,不给许家人将来反水的机会。
“签吧。”许静初敲敲石板桌,特意喊出赵寡妇和焦红梅当见证人。
许大成见事情不可回寰,立马耍起无赖。“我不识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按手印也行。”许静初拿出红印台。
许大成见这招不行,又开始作妖,故意将许静初刚写好的协议蹭扯了。
许静初也不急,转身回屋拿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又重新填上今天刚敲定的具体内容。
“我劝你好好签字,协议我还有很多份。”许静初将纸又放在桌上。
“你早就准备好了?”张桂芬回过味来。
“如果你们不找我,这些用不上的。”许静初微微笑着,又按上自己的手印。
许大成又磨蹭了半天,终于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再签个字吧。”许静初在旁边提醒道。
“老子不识字!”许大成气到了极点。
“我现在去借钱,凑够一百块马上给你。再签个字。”许静初又说。
许大成叹了口气,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恶狠狠的对许静初说:“钱!给我钱!”
许静初没理他,进了焦红梅和赵寡妇的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们走吧。正如协议写的一样,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接下来的钱我会按时给你们。否则,你们也可以拿着协议去公安告我。赶紧去处理你们自己家的事吧。”
说完这些话,许静初心里轻松了不少。一个大包袱终于被她甩的差不多了。
张桂芬觉得吃亏,大吵大闹着非要住段日子。许静初也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噙着笑抱臂倚在门框上:“你儿子的绿帽子反正也戴了好几年,不在乎多这一天。”
许建国气的脸都绿了,“妈!我重要钱重要?”
张桂芬赶紧去哄好大儿,“你你你。儿子咱们赶紧回去找沈家。”
许家人下午刚打开的行李,晚上又收拾起来,扛着行李直奔火车站。
“静初,你这一仗打的真痛快!”焦红梅见许静初锁上四合院的大门,出来叫好。
“红梅姐,还没完呢。给他们一千,我想着就心疼。合着他们找个干活的,干活的还得白搭他们钱。”许静初鄙夷的说。
“你的意思是?”焦红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