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媛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将原本平静的水面炸开,一瞬间掀起巨浪。
站在原地的庄隽谦开口道。
“所有登上游艇的人都是就经过严格筛查的,就连服务员都是严格筛查过的,不应该会有这样的疏漏。”
说完,江淮枳直接打断了他,“没什么不可能的,想要混上来难道很难吗?更何况或许一开始这人就是可以上来的。”
江淮枳说完,庄隽谦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一旁的舒悦看着沐媛这样狼狈的样子,慢步走过去,她拢了拢沐媛身上的衣服。
轻声开口,“麻烦你过来说这件事,还是先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然的话要生病就不好了。”
沐媛点头,对舒悦说了声谢谢。
舒悦让一同过来的助理送沐媛回去,等她走后,她开口道。
“游艇上的监控呢?我看看。”
监控都是统一管理的,庄隽谦直言道“监控都在安保室里,所有游轮上的监控从登船到结束都有备份,我让助理送过来。”
话落,舒悦没有继续说什么,庄隽谦的电话打了十几分钟后助理赶了过来,怀里抱着个电脑。
还没等他开口,抢救室的医生先一步出来,庄隽谦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刚想询问,就看那医生缓缓取下脸上的口罩说道。
“抢救得还算及时,身上有少许的软组织挫伤,多修养就好,但病人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一直没有清醒,等会儿会转移到病房去,你们可以先去病房等候。”
听了医生说的话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没事就好。
“那我们先去医院。”
舒悦说着,手上拉着江淮枳就往病房里去,过去的路上舒悦低声开口道。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现在不是可以和庄隽谦两个人互相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的,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无非只是让你自己有一个发泄口而已,等下回了病房你最好给我冷静一点。”
舒悦说完,江淮枳没有再继续说话,大概就像是舒悦说的那样,他那样对庄隽谦,无非也就是为了自己找一个发泄口而已。
一行人走到病房里坐下,没一会儿护士推着岑霜的病床进来,床上的人插着氧气管,一旁的心跳检测仪实时监测着她的心跳。
看到上面还在跳动着,庄隽谦这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护士简单说了些注意事项后离开,房内的所有人都没说话。
庄隽谦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伸手去触碰她。
最后像是内疚般的低头撑着自己的额头。
他到现在都不敢去想刚刚在游轮上他看到岑霜掉下去的时候那种感觉犹如被利刃剜心。
到现在想想都会觉得格外的痛。
屋内安静一片,只能听见大家呼吸的声音,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床上的人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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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霜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很长很长,长到像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走廊,这条走廊的两侧挂满了她这一生。
从小时候开始,到长大。
在这里她像是一个第三者一样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原来也是有欢乐和痛苦的。
那年舒悦带着她来到京市,原本只是一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旅游,但是没想到会出现意外,而这场意外就这样让他们母女分离了将近二十年。
那些原本已经丧失的记忆又一次性犹如海水一样将她包裹起来,那些忘记的记忆像是海水一样在她的眼前慢慢浮现。
她甚至看到了那年出事的那个破旧厂房。
那天她也是在那儿的,只是没有多待,后面她被人套上了头套带走,她不知道去的是哪里,只知道再一次被取下头套的时候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昏暗得不行,只有一盏灯摇摇晃晃的,看不清屋内的布局,桌上散了一桌子的垃圾,涌入鼻腔的是廉价的烟草味道,混杂着房间里廉价的皮革味道。
让人恶心又反感。
小小的岑霜靠在角落里身子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可可怜兮兮的。
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脏得找不到一块儿好的地方。
屋内有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岑霜想要听清却发现怎么都听不清楚。
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场晕厥的高烧。
这个人在她的记忆深处,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小了,这场高烧让她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病好了,自然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恍惚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岑霜想要回应,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在山谷里不断飘荡着。
岑霜昏迷了差不多快有一天的时间,过了一个晚上都没醒来,庄隽谦开始有点担心,找医生来问,也只是说只能看病人的自我意识想不想醒来。
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这只能看病人自己。
闻言庄隽谦也只能作罢,只能坐在床边轻声叫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岑霜昏迷到次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病房里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带着点迷茫,她看着天花板出神。
直到手上感觉被人碰了下,岑霜才扭头看去。
只见趴在她床边庄隽谦正看着她,岑霜微微弯了弯唇,但是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庄隽谦的嗓子很哑,开口问她。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岑霜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刚想开口,感觉嘴巴像是黏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看了看房间里,没看到其他人。
庄隽谦大概是看出她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
“舒姨和江淮枳先回去了,想着下午的时候他们再过来,不然的话我担心舒姨的身体也扛不住。”
岑霜点头,目光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水杯。
庄隽谦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直接起身去给她倒水。
水是温的,岑霜咽了几口喉间被润了润,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