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泉踏入中州天机阁的「万象璇玑楼」时,九重鎏金阁楼正在缓缓旋转,每一层飞檐都悬着照影琉璃灯,将宾客的影子投射成各种妖兽形态。
“三十万灵石,这具玄龟甲胄归地字七号房贵客!”拍卖师敲响蕴含时间法则的落魂钟,声浪震得虚空泛起涟漪。
黄泉坐在天字三号房的混沌雾霭中,指尖摩挲着方才用三滴凤凰精血换来的天机帖,瞳孔突然收缩——帖上浮现的第九件拍品赫然写着「九窍狐女」。
胖墩突然从灵宠袋钻出,鼻尖金纹亮如烈阳:“主人,我好像闻到了大姐大的味道!”
它说的正是留在苏家陪伴苏黎的的九尾天狐星瞳。
黄泉右眼葬道瞳穿透三层禁制,看到水晶囚笼里蜷缩的银发少女。
她尾椎处九道虚幻狐尾若隐若现,脚踝锁链上刻着的却是天机阁秘传的封妖咒。
“接下来是来自北冥海的神秘拍品。”
拍卖师掀开红绸,露出一块布满星纹的残碑:“经天机阁鉴定,此物与传说中的《天命书》有关,起拍价...”
“十万灵石。”黄泉突然开口,声音经过混沌气扭曲后宛如金铁交鸣。
整个拍卖场骤然寂静,因为那块碑文此刻在葬道瞳中正显现出唯有黄泉才能见的血色铭文,分明是镇魔殿诛邪渊的镇封碑残片。
地字一号房突然传出茶杯碎裂声:“十五万!本公子要定了!”
珠帘后伸出的手戴着五枚储物戒,每枚戒面都嵌着中州五大世家的徽记。
黄泉注意到那人腰间玉佩刻着“南宫”二字,瞳孔微微收缩——当年追杀自己的一批黑衣人身上就有类似纹路。
“原来如此,看样子当年的事情,还有很多人参与其中了!”
价格飙升至五十万时,黄泉突然轻笑:“再加三滴凤凰涅盘血。”
满场哗然中,拍卖师手中的鉴天镜突然照向他所在的混沌雾霭,镜面却映出万丈深渊——这是天机阁百年来首次鉴不出宾客根脚。
当残碑送到包厢时,黄泉指尖刚触碰碑文,体内鸿蒙道莲突然剧烈震颤。
碑文上的星纹化作血色锁链缠住他手腕,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传入脑中。
“上一代天命之人的记忆!”
“最后一件拍品,九窍狐女!”
拍卖师话音未落,黄泉已经捏碎报价玉符:“一件地阶下品灵器。”
“我出一件地阶中品灵器!”
黄泉瞥了一眼那位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南宫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地阶上品!”
全场死寂中,他取出把冰凰羽编织的折扇——正是冷月婵当年赠他的一件礼物。
地字一号房突然爆发出武尊威压:“南宫家出两件!”
珠帘炸成粉末,露出紫袍青年眉心跳动的堕仙印记,黄泉左臂魔象骨甲感应到熟悉气息,这分明是当年追杀自己那批人同源的气息。
黄泉眼中第一次迸发杀机,葬天剑自动出鞘半寸,剑气割裂了南宫公子三缕魂魄。
“阁下敢在天机阁动手?”十八位武皇境护卫结阵逼近。
黄泉却将冰凰折扇抛给拍卖师:“此物够抵百年因果,到底换不换?”
扇骨展开的瞬间,天机阁顶层的命轮星盘突然疯狂转动——这是唯有遇见天命之人才会出现的异象。
“交换达成!”
当黄泉带着狐女瞬移至三千里外的古传送阵时,少女突然睁开璀璨金瞳:“轩辕殿主上个月去了北冥海眼,苏大人难道不想知道轩辕殿主去干什么了吗?”
她脖颈处浮现镇魔殿特有的魂印,这是轩辕婧雯圈养的灵宠。
“你是她圈养的灵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意如此罢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是时候离开了。”
当传送阵青光熄灭的刹那,狐女脚踝的封妖咒突然逆转为血色。
她指尖迸发的根本不是九尾天狐的净化之力,而是掺杂着噬魂咒的幽冥鬼爪,直取黄泉后心三寸处的天命印记。
“等的就是你现形。”黄泉周身突然浮现三百六十道混沌剑气,将狐女钉在半空。
少女脸上纯真神情寸寸剥落,露出下方南宫家特有的紫晶骨相:“能在这座小城拍卖会做手脚的,整个天机阁不超过三人。
假狐女突然撕裂人皮,化作九头十八臂的修罗恶相。
每个掌心都睁开布满南宫家血脉符咒的眼球:“你以为轩辕婧雯为何要去诛邪渊?她早发现...”
话音未落,黄泉左眼天道金纹突然显化,强行读取其神魂记忆——轩辕婧雯离开北境的场景。
胖墩突然发出预警嘶吼,虚空裂开七十二道缝隙。
每个裂缝都走出一名与狐女相同面容的傀儡,结成的竟是改良版镇魔殿绝学《天罗封魔阵》。
黄泉嗅到阵中熟悉的冰凰炎气息,终于暴怒:“你们敢碰月婵的本命火种!”
葬天剑第一次完全出鞘,剑鸣引动方圆千里所有镇魔碑共鸣。
假狐女们脖颈同时浮现冷月婵的命魂咒印,这彻底触犯黄泉逆鳞。
鸿蒙道莲从他天灵盖绽放,莲心喷涌的混沌火竟将噬魂咒反灌入施术者体内。
“不可能!”为首的假狐女七窍喷出紫火:“这是南宫家专门针对你...”
她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被替换的镇魔殿血脉正在燃烧——原来黄泉早在拍卖会就通过残碑做了手脚。
黄泉剑尖挑起假狐女下颌,葬道瞳看穿她识海里的三重禁制:“告诉南宫老狗,因为今天的失误,他埋在镇魔殿的三十六个暗桩,就算是我送给轩辕殿主的礼物了。”
说罢剑气暴涨,七十二具傀儡同时化作冰雕,内部却封着正在融化的南宫家血脉符咒。
胖墩吞下最后一块傀儡残骸,打了个泛着雷光的嗝:“她们用大姐大的毛发喂养替身人偶,难怪能骗过我的嗅觉。”
它吐出个沾血的留影珠,画面里真正的九尾天狐正在苏家祠堂沉睡,尾尖却缠绕着南宫家的锁魂丝。
“看来要提前回趟北境了。”黄泉捏碎留影珠,突然朝虚空某处斩出归墟剑气。
黑暗里传来闷哼,某个正在窥视的南宫家暗探连同本命法宝被劈成两半,落地化作刻着“诛邪录编修”的镇魔殿腰牌。
“来都来了还想走?”
“那我们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七道紫微星芒刺破云层时,黄泉正倚在枯死的龙血树下擦拭葬天剑。
剑身映出天际飞来的九驾鎏金战车,每架车辕都拴着十条泣血锁链,拖行在后的竟是三百具刻满镇魔符文的青铜棺。
“南宫家好大的排场。”胖墩龇牙露出吞天兽本相,利爪将地面犁出五道深渊:“那些棺材里装的...是活人?”
话音未落,九驾战车突然解体重组,化作百丈高的机关巨人。
巨人胸口镶嵌的阵盘迸发紫光,三百青铜棺应声炸裂,每个碎片都化作燃烧的镇魔碑虚影。
碑文逆转的《破煞决》凝成滔天巨浪,竟是当年苏铭在诛邪渊自创的招式。
“连这都敢偷。”黄泉屈指弹在葬天剑脊,金乌器灵发出裂天清啼。
剑锋划过之处,虚空盛开千朵混沌青莲,每朵莲花都在吞噬镇魔碑的煞气。
青莲触及机关巨人时,其表面的南宫家徽记突然扭曲成痛苦人脸——这些机关内核竟是用活修士的魂魄熔铸的。
十八名紫袍修士踏着血雨降临,为首老者手持的判官笔滴落墨汁,在空中绘出苏铭十五岁时的容貌:“黄泉道友,这画像可熟悉?”
笔锋陡转,画像心口突然裂开黑洞,真实的噬心之痛瞬间穿透黄泉神魂。
胖墩怒吼着喷出金乌真火,火焰却在触及老者时化作冰晶。
老者脚下浮现的九品墨莲,分明是南宫家秘传的《偷天换日诀》修至大成的标志。
黄泉左臂魔象骨甲暴涨,一拳轰碎噬心咒,指缝间漏出的混沌气竟被墨莲吸收。
“好精纯的混沌本源。”老者贪婪地舔舐判官笔。
他身后十七人同时结印,每个人眉心都睁开第三只眼,瞳孔里跳动的赫然是黄泉三年前破碎的本命魂灯碎片。
天地忽暗,十七道魂灯碎片组成囚神阵,黄泉丹田处的鸿蒙道莲突然不受控制地外显,莲台被魂灯锁链缠绕,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胖墩化作的金光撞在阵法屏障上,竟被反弹的镇魔碑虚影割得遍体鳞伤。
“你以为我们为何能改良镇魔殿功法?”老者判官笔点在黄泉眉心:“三百年前我族天骄救下个将死的镇魔殿叛徒,那人身上可带着镇魔殿的全套...”
笔尖突然被两根手指夹住,黄泉右眼不知何时已变成纯粹的混沌漩涡。
“终于等到你说这句。”黄泉背后浮现的不死魂虚影突然实质化,葬天剑洞穿老者丹田。
藏在老者金丹中的记忆晶石被凤凰之炎包裹,映出当年南宫家与镇魔殿叛徒密谈的画面。
鸿蒙道莲趁机反吞魂灯碎片,莲心迸发的混沌剑气将十七名修士绞成血雾。
剩余战车巨人暴怒合体,化作遮天蔽日的诛邪剑阵。
黄泉却收起葬天剑,双手结出唯有镇魔殿核心长老知晓的《归墟印》。
阵眼处突然裂开深渊,伸出三百条缠绕冰凰炎的锁链——正是冷月婵的独门绝技。
“不可能!”巨人核心传出南宫长老的怒吼:“你明明已经...”
锁链绞碎最后一道防御时,黄泉瞬移至核心阵盘前,指尖燃起取自拍卖会残碑的混沌火。
阵盘上密布的南宫家血脉符咒,在火中显露出镇魔殿特有的诛魔纹路。
当最后一辆战车在冰凰炎中坍塌时,黄泉踩着南宫长老的头颅拾起判官笔。
七十九具南宫家修士的尸体悬浮在半空,每具尸身都缠绕着灰蒙蒙的混沌之气。
黄泉双手结出吞天神诀,掌心浮现漆黑的漩涡,那些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道道血线如百川归海涌入他体内。
胖墩爪子泛起金光,正挨个扒拉尸体上的储物戒。
突然叼起枚镶嵌紫晶的戒指惊呼:“主人!这老头戒指里藏着很多三百年份的冰魄玄晶!”
说着喉咙一鼓就要吞下,被黄泉弹指打出一道剑气阻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不给你吃,只是暂时我得观察观察。
毕竟我们北境寒洲的特产怎会如此大量的出现在中州?”
黄泉摄过戒指,神识扫过内部空间,除了堆积如山的灵石,还有整箱刻着镇魔殿徽记的降魔杵。
这些本该存放在诛邪渊的法器,握柄处全被改成南宫家纹章。
“南宫家这些什么鬼,轩辕婧雯又在干嘛,她一直都没发现这些事情吗?”
鸿蒙道莲在黄泉头顶缓缓旋转,莲瓣每次开合都洒落混沌星辉。
被吞噬的血气在莲台中提纯,杂质化作黑雾从苏铭毛孔排出。
当最后一具尸体化为齑粉时,他左臂魔象骨甲突然浮现冰凰纹路,隐约与千里外的某处产生共鸣。
“收拾干净了?”黄泉瞥见胖墩正偷偷啃食半截剑刃,那剑身残留的碧磷火在兽齿间迸溅。
吞天兽浑身金毛乍起,慌忙吐出一块青铜残片:“这...这是从机关巨人核心找到的!”
残片上蚀刻的纹路让葬天剑突然嗡鸣,剑柄处金乌图腾睁开赤目。
黄泉抚过凹凸的纹样,认出这是镇魔殿诛邪录的封印符,只是每道符文的收笔处都多了道血煞勾连。
突然,所有被吞噬的储物戒同时震颤,七百枚玉简自动飞出,在空中拼成残缺的北境地脉图。
其中标注“葬魔坑”的位置,赫然覆盖着南宫家的紫薇星印。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南宫家和镇魔殿关联那么多,当年主要创建镇魔殿的几大势力就有南宫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似乎说得通的,这群监守自盗的家伙可真是该死!”
“这些人也有资格称为正道,也有资格来审判主人?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