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继续说道:“此功法本源在「吞」而非「噬」。”
苏铭指尖划过混沌气旋,一缕黑气被剥离成金红二色:“魔功与神诀的界限,在于持刀人的手是否染无辜血。”
王天正右瞳玄冰气微微波动,足下冰莲绽开细密裂痕:“强词夺理!当年天魔教那位祖师屠戮...”
“您腰间这把「天霜剑」——”
苏铭突然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盯着剑身裂纹,紧接着继续说道:“斩蛟龙时饮过多少海妖血?镇北疆时又碎过多少魔族颅骨?”
周围突然死寂,镇海铃发出清越鸣响,王玄霆剑柄上的霜花开始融化,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卦象——竟是大凶转中平之兆!
“王家以玄冰魂契镇压北海三千年,可曾算过冰层下埋葬的尸骸?”
苏铭踏前一步,鸿蒙道莲在脚下盛放:“魔蛟作乱时您斩其首,雪狼袭村时您屠其族,这与晚辈吞噬战场残力有何本质不同?”
王天正身后突然显化出六道冰魄剑轮,剑气却悬而不发:“狡辩!正道功法取天地灵气,而你这邪法...”
“天地灵气何尝不是掠夺?”苏铭翻掌召出焚天炉,炉内金乌器灵振翅长鸣。
随后苏铭看了一眼王天正,眼看他没什么动作,于是继续放心开口:“灵脉抽的是地髓,丹药耗的是草木精魄,就连您这身寒髓丝——”
炉火突然映出北境冰蚕被活取丝腺的画面,万千蚕尸在冰渊下堆积成山。
“所谓正道,不过是用千百万年时间把掠夺变得精致。”
苏铭挥手散去幻象:“而吞天魔功,只是把这世间的弱肉强食剖得更直白些。”
王玄霆剑轮上的霜纹突然逆流,镇海铃发出刺耳尖啸。
苏铭手中突然出现一套卷轴,看到卷轴的那一刻苏铭顿时明白是什么情况,于是将卷轴打开。
卷轴上浮现血色篆文:「夺天地以补残躯,吞万法而证己道,持心如渊者可纳百川,心存贪戾者自堕无间」
“伯父,看一个人是不是魔道中人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凭借一个功法去决定一个人是不是魔道之人。”
王天正放下了手中的剑:“你成功地说服了我,可是这条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你连我这关都过不去,你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铭挑了挑眉:“杀了我?”
“打晕你,带你回苏家,现在很多和上一代《吞天魔功》修炼者有仇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如果你过不了我这一关,我只能带你离开这道危险的漩涡,借助家族之力帮你洗白你的身份。”
“那现在呢?”
“我会把刚才的事情全部如实告知你爷爷,剩下的事情就是他老人家的事情了。”
“您再怎么说也是我未来岳父,总得帮帮小婿吧。”
“我也会派人四处宣扬一下你刚才的话,然后适当选择一下你曾经的英雄壮举,说不定还能为你争取一些支持。”
“嘿嘿,那最好不过了。”
“我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铭嘿嘿一笑:“您尽管说,我能做得到,一定认真完成。”
“我想试试你的身手!”
“这恐怕…”
“怎么?不敢?还是说怕伤着我?”
苏铭有些沉默,自己还真害怕伤着自己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毕竟刀剑无眼。
如果这位岳父大人是个普通修士还好说,但是他能当上王家家主,自然不是普通人。
一旦答应了和他切磋,自然是要全力对待,不然的话不如不答应了,而高手过招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出意外。
“和你切磋也是为了试试你的深浅,怕你在外面出意外,你不用担心会伤得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闻听此言,苏铭也只能答应下来,毕竟是自己未来老丈人,有需要自然是要全力支持。
——
“事先提醒你一句,我虽然是王家家主,但是我并没有觉醒金乌血脉!”
苏铭疑问道:“您没有觉醒金乌血脉,那觉醒了什么?”
“一战便知!”
随后王天正广袖轻挥,百里沼泽瞬间冰封,玄冰魂契在额间凝成六棱霜花,足下冰晶莲台绽放三千寒芒。
苏铭的混沌青莲刚离体三寸,便被绝对零度冻结在虚空——这是连时空都能凝固的「天霜廿四诀」起手式!
“接住三式,本座便认你这女婿。”
王天正剑指轻抬,天霜剑尚未出鞘,剑鞘上的霜纹已在地面犁出十丈沟壑。
苏铭右臂不死骨暴起金芒,骨纹中迸发的吞天魔气撕开冰封:
青莲剑气绞碎足下玄冰,每片莲瓣都刻着焚天符阵
王语嫣暗中弹入炉中的金乌火种,令焚天炉迸发赤金流火。
“姑娘,我看见了,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真让为父寒心啊……”
“伯父战斗时切勿分心啊!”
“那你准备好了吗?第一式·寒江独钓!”
天霜剑出鞘半寸,剑鸣引动九霄落雪,每片雪花都重若千钧,落地即化作冰魄剑傀。
苏铭旋身化作青莲风暴,混沌气旋吞噬百具剑傀,却在触及王天正三丈内时——
“咔!”
玄冰魂契突然暴涨,苏铭左腿至腰际瞬间冻结,冰层中游走着王家秘传「锁魂秘纹」,竟在吞噬鸿蒙道莲的本源!
“第二式·千山暮雪!”
王天正剑锋画圆,方圆十里化作水墨画卷,苏铭的吞天魔气被冻结在挥拳的瞬间,连焚天炉喷涌的火焰都保持着扭曲的形态。
唯有鸿蒙道莲第十叶在缓慢挣扎,在苏铭的视角里,莲心处浮现刘亦菲虚影:“用那招...逆阴阳!”
苏铭瞳孔炸开血雾,强行逆转吞天魔功:左半身吞噬冰魄寒气,右半身释放金乌真炎,身上的不死骨在冰火对冲中裂变重组。
“破!”
随着苏铭的一声怒吼,时空结界炸开蛛网裂痕,苏铭七窍喷血却冲破禁锢。
不死骨化作九节鞭横扫,鞭梢青莲绽放噬魂黑芒:“前辈接我这招——吞天噬灵!”
王天正眼中首次浮现赞许,天霜剑终于完全出鞘:
“第三式·万载空”
剑锋所指处,时空长河显现。
苏铭惊觉自己的九节鞭正在腐朽——前一刻还是新生莲苞,转瞬已成枯败残枝!
“此剑可斩未来。”王天正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你三息后的败相,此刻已成定局。”
鸿蒙道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苏铭却突然咬碎舌尖,精血喷在焚天炉上:“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乌虚影裹胁着混沌劫雷劈落,竟在绝对冰域中撕开道裂缝。
王天正白袍染血,玄冰魂契浮现裂痕——这是那么多年来首次有人破他剑域!
“够资格见这招了。”王天正抹去唇角冰晶,天霜剑突然离手悬空。
左瞳金乌火凝成凤冠,右瞳玄冰气化作尾翎,背后升起百丈冰乌法相——这才是王家真正的镇族秘法「北冥冰乌变」!
苏铭青莲尽碎,不死骨遍布裂痕。最后时刻,他竟将吞天魔功逆转至极限:
抽空方圆百里灵力,吞噬自身三魂七魄,以鸿蒙道莲为引,焚天炉为鼎,葬天剑为根基,凝成「吞天弑神剑」!
剑出如龙,冰凰振翅。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整片大地被抬升至半空,观战的星瞳被余波震晕,胖墩噬界之瞳流出血泪,王语嫣修为强大,倒是挡住了这波攻击。
烟尘散尽时,苏铭单膝跪地,葬天剑抵在王天正喉前三寸,却被冰凰翎羽冻结成冰晶。
王天正白袍尽碎,露出内里冰蚕丝甲上七道裂痕,天霜剑尖点在苏铭眉心。
“能逼出老夫七成实力...”王天正剑锋轻颤,挑落苏铭一缕黑发:“日后来北冥海眼见我的时候,你该带着彩礼来了。”
冰凰法相消散处,虚空掉落半块青铜虎符——正面刻着「金乌」,背面竟是「冰凰」二字!
苏铭擦去嘴角鲜血,然后问出了心中疑惑:“伯父,可否为我解释一下这冰乌是何情况?”
“想必语嫣已经告诉过你,我王家祖上乃是金乌。”
苏铭点了点头,见状王天正干咳一声继续说道:“上古时期,王家出了大灾,当时的家主让一批精英从中州转移到了北境。
中州的那一脉最后基本上全部陨落,而我们祖上则是逃到北境的一脉。
到了北境因为祖上是金乌的原因,所以当时的冰凰一族对我们很是照顾。
最后我们双方居然有了通婚,慢慢的就出现了冰乌这一物种,可以使用金乌之力也能使用冰凰之力。
那么多年下来,我们已经将这两股力量彻底融会贯通,在王家冰乌之体比金乌或者单个的冰凰之体更珍贵。”
苏铭恍然大悟:“还有这层隐秘啊…”
“你别震惊,你们苏家也不简单。”
苏铭开口问道:“我们苏家也有什么特殊体质吗?为什么我没觉得?”
“圣灵之体,不用自己觉醒,苏家之灵自己会选择,你的圣灵之体应该是在两年前自动觉醒的。”
苏铭更加疑惑了:“那我们苏家的这圣灵之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你们家的这圣灵之体已经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更加贴近大道,吸收灵气更快,反正就是让你修炼成长的更快!”
“还请伯父讲解得更清楚一些。”
“这些话本该是你父亲他们告诉你,没想到最后让我一个外人为你解释!”
“您可不是外人,您是我未来岳父啊…”
王天正掌心凝出团冰雾,雾气中浮现苏铭幼年练剑的虚影:“你有时候修炼的时候,是否察觉灵气突然倒灌?”
“有过,我以为是吞天魔功的作用,就没在意。”
“所谓返璞归真...”王天正指尖轻点,冰雾幻化成阴阳鱼阵:“实则是将天地法则刻入骨髓。”
他扯开苏铭左臂衣袖,不死骨纹路深处隐约可见暗金道痕——那些并非吞天魔纹,而是圣灵之体自然衍生的「先天道纹」!
“我一直以为是吞天魔功的魔纹。”
“寻常修士如桶装水,而你...”王天正突然并指刺向苏铭丹田,鸿蒙道莲自发护主:“是口活泉眼!”
虚空中显化出对比幻象:普通武宗吸收灵气的速度如溪流
圣灵之体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穴同时吞吐,形成灵气飓风。
“吞天魔功似乎和圣灵之体有异曲同工之妙,也难怪你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这不主要是因为这圣灵之体的觉醒我居然没有丝毫的感觉。”
“一定是有感觉的,只是你应该忘记了。”
这时候焚天炉突然震颤,器灵离月残魂在炉内尖叫:“难怪...难怪你能承受我当时的混沌反噬!”
王天正剑鞘轻敲炉身,冰霜瞬间冻结躁动:“但是总的来说,其实圣灵之体与吞天魔功,是阴阳两面。”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你吞噬敌人时不遭反噬,全是因圣灵之体在自动净化污秽。”
王天正剑尖挑起缕黑气,那正是苏铭吞噬黄泉道主分身的残存怨念:“就你这个情况,换成旁人早成疯魔!”
最惊人的是圣灵之体的“空白性”。
王天正召出块万年玄冰玉:“寻常体质如雕琢过的玉器,而你的圣灵之体...”
剑锋划过,玉石碎成齑粉,却在空中重组成苏铭的虚影:“是块未刻道的白纸,可容万法!”
苏铭都虚影左臂缠绕的混沌魔纹,右掌心流转的金乌真炎,足底若隐若现的太阴星轨…
这些本应冲突的力量,在圣灵之体调和下竟如百川归海!
想到这里,王天正突然调侃道:“苏铭,你现在的拥有的这些,大部分都是圣灵之体的功劳,你嘴上喊着不需要苏家的帮助,可不还是依靠了苏家?”
苏铭态度又变得冷淡了些:“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宁可将其剥离。”
见状王天正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借此劝劝你,别对家族那么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