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脸色发黑,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宋楚盈。
宋楚盈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不想让宋轻瓷那么轻易死去,所以让三个贼首掳走了她。
却没想到,会被发现得这样快。
都怪孟祈年多事。
端王瞥了孟祈年一眼,冷声道。
“你怎知这是宋姑娘的帕子?”
孟祈年摊开手帕,露出上面刺绣的图样。
一枝插在纤细瓷瓶里的幽兰。
“轻瓷名中带瓷,又喜爱兰花,喜欢在帕子上插在瓷器中的兰花。”
“再者,这寨中只轻瓷一个女子,只有她会随身携带手帕。”
担心众人因此不救宋轻瓷,他特意未提及宋楚盈。
毕竟她现在扮成了兵士,不敢露出女儿身。
端王拧眉不语。
许知祥有些急。
“王爷,宋姑娘应当刚被掳不久,咱们不若马上去寻她?”
端王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便直接拒绝,便没有作声。
宁王倒是爽快同意。
他本就对宋轻瓷有些意思,乐得英雄救美,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众人组织了兵马去寻。
宋楚盈心下担忧,让端王的人走在前面,特意掩去了刘一刀等人的足迹。
又刻意迷惑众人,让大家往相反的方向寻去。
众人寻了约莫一个时辰,别说宋轻瓷及掳她之人的身影,便是连一丝踪迹也无。
端王有些不耐烦了。
他就不想找宋轻瓷,巴不得她消失。
寻了一个时辰,他面子功夫已做足,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寻找。
“本王还须得早日回余州城梳理卷宗,呈交陛下。”
他又看向一旁的宁王。
“王兄公私分明,应当不会为了一个商户之女,耽误大事吧。”
宁王脸色也有些松动。
他虽对宋轻瓷有意,但她到底不过一个商户女,若是传出他为了美色,影响剿匪大事,于他名声无异。
李莫山带来的众兵昨日上山,晚上又厮杀了一夜,身体疲惫,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若是再漫无目的寻找下去,只怕要招怨愤。
端王看出了他的犹疑,继续劝道。
“王兄,未央山连绵百里,咱们对山中地型又不熟,想要找人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不如咱们先下山,待安顿好了剿匪的将士,再安排人慢慢寻找?”
许知祥心下有些焦急。
找人就得快,再耽搁下去,宋轻瓷只怕性命不保。
眼见宁王准备答应,他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将宁王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昨日我与宋小姐在山贼首领书房中,查到了重要证据,那些证据都在宋小姐身上。”
宁王眉眼微凝,蹙眉打量许知祥。
“你说的是真的?为何不早些将证据交给本王?”
许知祥心下有些紧张,却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我们原是想着,待回到了余州城,再将证据交给王爷,会妥善一些。”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端王身上扫过。
“王爷不觉得,今日寨中那场大火起得莫名其妙吗?”
宁王心下一凛。
那火确实起得奇怪。
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在端王到后没多久,便便着了火。
好不容易抓到的三个贼首,也不知是葬身火海,还是逃了出去。
许知祥又说道:“寨中不是兵将,便是官差,王爷想想,谁可能将宋姑娘掳走?”
宁王略一沉吟,心中有了答案。
“若不是王弟的人,便是山贼。”
他的人马和官差都认识宋轻瓷,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断不可能掳她。
宋轻瓷在寨中待着安全,也不可能自己乱走。
最可疑的人,便是端王,毕竟他与山贼有勾结。
端王见两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心下不安,忍不住开口。
“许大人与王兄在说什么?需要这般避着本王。”
宁王轻笑一声。
“方才我与许大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掳走宋姑娘的人,许是昨日抓的三个贼首。”
端王心下微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们只怕早已葬身火海,怎会掳走宋姑娘。”
宁王语气淡淡。
“方才王弟也说宋姑娘已葬身火海,可事实证明,她被人掳走的概率更大。”
“寨中除了那三个贼首,还有对宋姑娘那般痛恨,非要冒火掳走她呢?”
端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宁王又道:“王弟想回余州城,便先回去吧,本王决定再找找宋姑娘。”
兴许没有端王帮忙,他还能找得更快些。
端王无力阻止,又担心自己直接下山,宁王真的找到宋轻瓷与三个贼首,只得说道。
“既如此,本王还是与王兄一道寻找吧。”
“那三个贼首纵火烧寨,又悄悄掳走宋姑娘,罪大恶极,不将他们斩杀,本王誓不下山。”
于是,众人又寻找起来,只是这回,两人兵分两路去找。
宋楚盈担心宁王先找到人,悄悄走到端王身边,和他说了刘一刀等人可能逃走的方向。
端王虽痛恨她擅自做主,放了刘一刀等人,可现在正用得上她,决定先隐忍。
他携众人往正确的方向追去。
夜幕低垂。
刘一刀等人带着宋轻瓷跑了一天,饥困交加,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们就近寻了个山洞,打算安歇一晚。
将宋轻瓷扔到洞中后,刘一刀让徐有财留下来点火,顺便看着宋轻瓷,他和张大发出去打猎。
徐有财看宋轻瓷仍昏迷着,便出了洞,去寻找点火和烤猎物用的干柴。
宋轻瓷睁开了眼,看着空旷的山洞,扶着洞壁慢慢站了起来。
此时正是逃路好时机。
然而她一天水米未进,又失血过多,才刚起身,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只能强撑着身体,往洞口爬去。
才爬到洞口,一双黑色靴子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心下一惊,抬眼看去,正对上徐有财寒意森森的双眼。
他对着宋轻瓷胸口猛喘一脚,宋轻瓷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很快便呕出一口血来。
徐有财拖起她的双腿,把她拉回了洞内,把她扔在一边,然后点起了火。
山洞幽深,不用担心点火会被发现。
刘一刀和张大发很快打猎归来。
他们猎到了一只兔子和几只鸟,在柴火上烤了起来。
徐有财和他俩说了宋轻瓷妄图逃路之事,两人听闻,知道宋轻瓷已然苏醒,不怒反笑。
“正好,昏死之人玩起来没意思。”
宋轻瓷脸色煞白,手指攥紧了袖中的短刀。
待会儿若是没办法带走一个,她就自尽,总好过被糟蹋至死。
酒足饭饱后,三人邪笑着走向了宋轻瓷。
宋轻瓷手中寒光一闪,手中的短刀横上了自己脖颈。
“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自尽。”
刘一刀一怔,随即大笑出声:“宋小姐舍得去死?”
宋轻瓷将刀刃压进脖颈,很快脖中便有血丝渗出。
借着这阵疼痛,宋轻瓷清醒了不少。
“不是想我做人质吗?我若死了,你们必得给我陪葬。”
刘一刀脸色微变。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音在洞口响起。
“宋姑娘性情刚烈,你们若是真逼死了她,就没人质可用了。”
“不如玩这个吧,这可是宋姑娘堂妹,孟府的少奶奶,玩起来有意思多了。”
话音未落,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便被扔到了刘一刀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