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被黑心店家扣押的爹和孩子,她就心急如焚,可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连一点微薄的收入都挣不到,这种无力感让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秦淮仁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知道陈盈说的是实话,赎人需要一大笔钱,他们现在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想要赎人更是难上加难。
但秦淮仁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拍了拍陈盈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是连肚子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去干活赚钱呢?没有力气干活,就更赚不到钱赎人了,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想办法吧?”
说完,他拉着陈盈的手,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卖酥饼的小贩走去。
那个小贩推着一辆小小的推车,车上放着一摞摞金黄酥脆的烧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老远就能闻到。秦淮仁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走到小贩跟前,秦淮仁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几枚铜钱,数了数,刚好够买两个烧饼。
秦淮仁毫不犹豫地递给小贩,说道:“老板,给我来两个烧饼。”
小贩接过铜钱,笑眯眯地递过来两个热乎乎的烧饼。
那烧饼刚出炉不久,还带着温度,金黄的外皮上撒着一些芝麻,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和油香,让人垂涎欲滴。
秦淮仁接过烧饼,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就咬了一大口。
烧饼的外皮酥脆,里面的面却很松软,带着淡淡的咸味,越嚼越香。他饿坏了,几口就把一个烧饼吃完了,连掉在手上的碎屑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进了嘴里,生怕浪费了一点。
吃完一个烧饼,他感觉肚子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饥饿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又忍不住想再买一个,可摸了摸怀里,已经没有铜钱了,只能作罢。
反倒是陈盈,她拿着那个烧饼,只是低头看着,一口也没有吃。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不舍,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烧饼,仿佛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烧饼,而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
她心里想着,这一个烧饼虽然不值多少钱,但也是秦淮仁用辛苦换来的,而且他们现在缺钱,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这个烧饼要是吃了,就少了一点可以用来赎人的钱。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舍不得吃了。
秦淮仁吃完自己的烧饼,转头看到陈盈拿着烧饼一动不动,脸上还带着愁容,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他知道陈盈是在为钱的事情发愁,舍不得吃这个烧饼。
看着她手中那个散发着香气的烧饼,秦淮仁觉得,那仿佛价值千金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赚到钱,不仅要让他们能吃饱饭,还要把爹和孩子赎出来,让他们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日头偏西,晒得地上的尘土都泛起一股焦热的气息,风刮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秦淮仁的脚边。
他身上的粗布短褂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疲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遮不住眼底的倦意。
身旁的陈盈也好不到哪里去,荆钗布裙上沾着些许泥点,双手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
陈盈抬眼望着秦淮仁,眼圈先是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缓缓说道:“张东,咱们的日子太委屈了,你受苦了。”
她的目光落在秦淮仁手中那个啃了大半的烧饼上,那烧饼已经有些干硬,边缘微微发焦,可秦淮仁却吃得格外珍惜,每一口都咀嚼得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陈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关心道:“你从大清早忙到现在,在酒肆里面干了那么多活,跑了那么多趟腿,到头来就只吃了一个烧饼,怎么能顶得住呢?”
她把自己手里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油纸包微微鼓起,能清晰地摸到里面烧饼的轮廓。
“要不你把我这个烧饼也吃了吧,我不饿。”
陈盈的语气很坚定,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舍,那是她今天唯一的口粮,可看着丈夫憔悴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
见秦淮仁没有接,她又急忙补充道:“实在不行,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咱们两人分了烧饼。”
说着,她就想伸手去撕那个烧饼,指尖刚碰到油纸,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秦淮仁,眼神里满是恳求。
秦淮仁听着陈盈的话,心里像是被温水浸过,又酸又暖。
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张东,而陈盈是原主的妻子,一个在旁人看来有些尖酸刻薄的女人。平日里,她总爱念叨原主没出息,挣不到大钱,家里过得紧巴巴,有时候话说得还挺伤人。可此刻,看着她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烧饼让给自己的模样,秦淮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陈盈话语里的心疼,那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关切。
秦淮仁鼻子一酸,很想哭,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他穿越到这个宋朝已经一天一夜了,一直浑浑噩噩,想着自己前世的种种,又面对着这陌生的朝代和拮据的生活,心里满是迷茫。
可此刻,看着陈盈关切的眼神,他突然想通了,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他就是张东,而陈盈是他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惦记他的人。还是自己家的人亲啊,是时候珍惜眼前人了。
看着心里一直惦记自己的陈盈,秦淮仁喉咙发紧,有些哽咽,都到这个时候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陈盈想着的还是自己能不能吃饱,能不能扛住。
秦淮仁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伸手轻轻按住了陈盈想撕烧饼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说道:“还是你吃了吧。确实,我肚子饿,饿得咕咕叫,这半天干活早就把胃里的东西消化干净了。但是,你也得吃啊。你今天也没闲着,在家洗衣做饭,还去河边捣衣,也累了一天了,不吃东西怎么行?”
陈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一丝执拗,又带着一丝依赖,说道:“再怎么说,张东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咱们这个家,全靠你撑着,上有老下有小的,谁垮下来了,你也不能垮掉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声音低了些,又解释道:“我虽然有时候埋怨你没出息,挣不到太多钱,让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可你毕竟是我的男人啊,是孩子们的爹。要不然,我还能指望谁呢?这个家还能指望谁呢?”
秦淮仁听着这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之前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他很受感动,伸手接过陈盈递过来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烧饼还带着一丝余温,散发着淡淡的麦香。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那是原主用来防身的,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秦淮仁把两个烧饼叠在一起,找准中间的位置,轻轻一割,将两个烧饼都一分为二,然后把其中较大的两块递给了陈盈,说道:“那么,咱们俩就一起吃了这个烧饼吧。”
他看着陈盈的眼睛,眼神坚定而认真,说道:“我不能垮,盈盈,你也一样不能垮。咱们是夫妻,是一家人,只有咱们都好好的,这个家才是个完整的家,孩子们才有依靠,你说对不对?”
陈盈接过烧饼,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烧饼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用力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烧饼,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麦香混合着泪水的咸味,却让她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秦淮仁也拿起一块,大口咀嚼着,干硬的烧饼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他觉得这比前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可口。
夫妻俩就这么站在巷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烧饼,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周围的疲惫和窘迫似乎都被这简单的温情冲淡了不少。
两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传入了耳朵里,打破了巷口的宁静。
“来来来,都来啦,赌一赌运气,转大运发大财了!”
那声音洪亮而急促,带着一种诱人的魔力,从巷尾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阵起哄声和争吵声,显得格外热闹。
秦淮仁停下了咀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巷尾的空地上围了一大群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兴奋或紧张的神情,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盈也停下了吃东西,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秦淮仁心里一动,拉着陈盈的手,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秦淮仁心里盘算着,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原主不仅没留下什么钱财,还因为家里资助自己考功名花去了不少钱,如今家里已经穷得叮当响,只剩下身上仅有的几文钱了。
反正已经输得什么都不剩了,不如再把这几文钱拿过去,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单车变摩托,万一赢了,也能给家里添点生计,让陈盈和孩子们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陈盈有些犹豫,拉了拉秦淮仁的手,说道:“张东,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赌钱不是什么好事,之前你就是因为赌钱输了那么多,咱们家才过得这么难的。”
可秦淮仁已经下定了决心,不顾陈盈的劝阻,拉着她就往巷尾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倒扣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粗瓷小碗,一个穿着短打、满脸横肉的汉子正站在桌旁,唾沫横飞地吆喝着,正是刚才那个叫嚷的人。
周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个个眼神发亮,盯着桌上的小碗,时不时有人低声议论着,气氛十分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