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么看我?”清浔有点心虚。
“你很好看。”池珣认真地说,“一直都很好看。”
清浔耳根倏地红了,“你醉了。”
“我知道我醉了。”他轻声重复,“可我知道你来接我,是你。”
他语气低低的,像是在夜里反复确认她的存在。
池珣盯她看了几秒,突然低声道:“我今天本来没想喝的。”
清浔一怔,“那你还喝?”
“他们敬。”他嗓音沙哑,“我不想扫兴……但后来就很想你。”
清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指尖一抖,差点没握住杯子。
她低声道:“你醉了。”
池珣笑了一下,浅浅的,却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委屈和暧昧:“嗯,醉了。”
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微微前倾,靠近她,低声说:“但我知道你会来。”
那一瞬,清浔觉得房间仿佛都安静下来。
灯光昏黄,他的眼角微红,脸颊染着一点醉意的粉色,像是一朵在夜色中盛开的玫瑰,脆弱、柔软、只对她一人绽放。
清浔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把一条薄毯搭到他身上。
“早点睡吧。”她说。
她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清浔。”
“嗯?”
“你别离开太久,好不好?”
那句“别离开”说得格外轻,却让她心里轻轻一震。
洗完澡出来,池珣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毛毯一半滑落,他眉头轻蹙,睫毛在脸颊上映出细碎的阴影,像是做了噩梦。
她轻轻走过去,想帮他把毯子盖好,手刚碰到他,就被他反手拉住。
“别走……”他还没清醒,像梦中在抓住最后一点依靠。
“我不走。”她轻声说。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怕她消失。
清浔怔住,低头看他,他眉心拧着,唇角微红,像是不安又倔强的孩子。
“你很重要。”他说。
清浔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
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
清晨五点多,天才刚刚破晓。
清浔醒得比预期还早,窗外细雨停了,灰蓝色的天空像刚刚清洗过的宣纸,晨雾还未散去,远处的城市轮廓朦胧而安静。
她坐起身,披上外套,踩着地毯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今天就要离开樱城了。
她本来想着,等会儿先去叫池珣起床,昨晚他睡得并不安稳,中途还小声喊了她两次。
可就在她刚刚拧开水瓶,准备洗漱前,一个熟悉的号码跳了出来。
是池珣。
清浔看着手机,眉头轻轻皱了皱。他明明就睡在隔壁,打电话做什么?
她划开接听,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他低沉干净的嗓音,
没有一丝昨晚酒后的困倦或醉意,只是淡淡一句:“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语气起伏。
语气却不容拒绝。
清浔愣了愣:“现在?”
“嗯。”他说完便挂断了。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一时间没动。
他要带她去哪?
不过,心底的那一点好奇和……隐隐的期待,又让她迅速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她换上了件浅色风衣,穿了平底鞋,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从喧嚣里抽身而出的少女,干净又柔软。
清晨的酒店大堂安安静静,空气里混着新鲜花材与空调的温柔气息,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的街道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池珣靠在酒店门口的一根白色立柱旁,低着头在翻手机。
他穿着那件她很喜欢的白卫衣,晨风吹拂着他干净的侧脸,眉骨挺拔,睫毛长而浓密。
整个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场景,干净,安静,令人移不开目光。
整个世界仿佛都还没醒来,只有他,在这清晨未褪的薄雾中,像是某种不真实的存在。
远远地看过去,他身后是一整片淡金色的天光,朝阳从高楼间缝隙里缓缓探出,光落在他肩上,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朦胧而温柔的光。
就像……某部青春电影中的画面。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
那一刻,清浔突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温柔地击了一下。
池珣站直了身体,走向她,眼神平静却含着一点掩不住的光。
“起得真早。”他低声说,嗓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又不失清冷,“我本来还怕你睡得沉。”
“你也挺早的。”清浔抿了抿唇,下意识扫了他一眼,“……昨晚你不是还醉着吗?”
“醒了。”他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看到了你,就醒了。”
她一顿,脸颊慢慢染上淡淡的红。
“到底要带我去哪啊?”她轻声问,故意转移话题。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池珣说着,转身朝一旁的路走去。
清浔跟上,脚步轻快。
他们没坐车,而是步行。
樱城带着些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润,风吹在皮肤上像是丝绸划过,没有冷意,反而带着丝温柔。
他们走了二十分钟,清浔一直没问要去哪,只是默默跟着他。
二人并肩走在樱城清晨的街道上,街边小店还未开门,偶尔有早起的行人或晨练的老人擦肩而过,但这一整条街道,仿佛专属于他们。
池珣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他手插在口袋里,背影修长挺拔,步伐不疾不徐,一如既往的沉稳清冷。
却在这晨光微曦中,带着少年感的宁静与克制。
“你不是要赶飞机吗?”清浔走在他身侧,小声问。
“还有时间。”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很想带你来这里看看。”
清浔正想再问,却忽然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尽头,一抬头,整片视野仿佛被粉白色的樱花海淹没。
是一整片朝阳下盛开的樱花林。
昨夜风雨之后,樱花落了一地,但树上的花还开得热烈,枝丫交错成柔软的粉色穹顶。
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照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一阵清风吹过,花瓣轻轻飘落,像粉色的雨。
清浔看得怔住,嘴角慢慢翘起。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