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苏家村装上了行囊,马匹经过近月的休息,已经全部缓了过来。
里阳城气候不再干旱到没有野草,最近马儿吃得好,一个个踢踏着矫健的身姿,又可以赶路了。
里正原本干瘦黝黑的脸庞也有了几分血色,他大声高喊:“大家伙,准备好了!咱们要走喽!”
“里正!可以了!”
“里正,我们准备好了!”
大家纷纷附和道。
一个个脸上挂着笑意,奔赴北疆,那个已经看得到的未来。
原本马车上空了的米袋子,也装满了,虽说粗面陈米,但是也够一家人咀嚼,填饱肚子的。
越往北走,路边的野菜也多了,虽说入了秋,野菜有些发老泛黄但也不妨碍他们路上挖些吃。
苏小小收下了郡守府的赏银,空间再次被填满了,三立方米的随身空间里,满满当当的。
苏小小已经开始期待,空间再次升级了。
【倒计时4天。】
所幸也不会等太久了。
“少主?”刘强看着阴晴难辨的池竟川,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
池竟川看着苏家村离开的背影,语气说不上来的轻蔑:“嗯。”
区区一个破落村子的黄毛丫头,竟然跟自己摆起普来了!
池竟川眼神微眯,看向苏小小的视线,充满着赤裸裸的恶意。
士农工商,商为贱籍。
招远商行虽说是皇商,但是在京城那处处是贵人的地方,也需要谨言善行。
他这次出来历练,本想结交一些大人物,彻底压住底下那群对自己少主之位跃跃而试的不成器弟弟们。
结果被困在了里阳城。
本想与郡守于谦交好,但一点门路也没有,好不容易,得知一个破落村子的小丫头得了于谦的青眼,结果苏小小那个黄毛丫头根本接近不了。
别人不知,但池竟川身为京城人士,但却知道,于谦虽出身寒门,但老师乃是丞相大人!
乃是老丞相的关门弟子!
要知道,丞相再过三五年,也到了该致仕的年纪,这下一任丞相落在谁头上可真不好说了。
当年于谦不留在京城,自愿出来外放,就很得圣上喜欢。
原本等任期结束,于谦必然高升,如今又白白得了灭鼠疫这个大功劳。
于谦必然平步青云了。
他本意想借着与苏小小交好,接近于谦,结果面都见不到!
晦气至极!
瞧着池竟川恶意满满的样子,刘强问:“少主,要不要?”刘强做出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池竟川:“蠢货!你觉得我屁股底下这个少主的位子稳了?”
杀了苏小小跟苏家村的人是小,但是因此得罪了于谦是大。
而且于谦在百姓名声之中,极好。
这次避疫的方子,指不定大大方方的把苏小小的名字报上去,陛下知晓之后,自己再去杀苏小小等人。
怕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马车的车轮在碾压过碎石子,苏小小的屁股一颠,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出了里阳城没多久,路途又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老大,吃鱼吗?”
黑奎扛着他的大砍刀,砍刀上挂着一条大鱼,把村里孩子的视线都吸引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黑奎挂在刀柄上的鱼。
苏小小看着时不时甩两下鱼尾巴的鱼,想了想觉得吃鱼也行:“那中午就吃它吧。
清蒸,吃清谈些。”
黑奎顿时得意满满,炫耀完并且把鱼儿安排了去处之后,兴高采烈的说道:“我这就给刘大娘送去!”
苏小小看向裤腿上还沾着泥巴的黑奎,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回来。
黑奎天天拿着苏小小给他的玉牌,出入隔离区,竟然跟看守他们的陈伟混熟了。
黑奎耍的一手好大刀,很得陈伟的欣赏,打算将黑奎介绍给陈向东,给黑奎谋个好前途。
自己病的这段时间,是黑奎一直在照顾自己,许是时机太对了,竟然让苏小小一时有了些心软。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契约不会结束,黑奎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了,她可以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苍南掌控黑奎的生死之事,她不会结束。
黑奎摇摇头:“老大,我不走。”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或许黑奎还有个当大将军的心,现在完全没有。
见惯了人情冷暖,黑奎觉得跟着谁都没有跟着苏小小过的舒坦。
就陈伟他爹,一年才二百多两的俸禄,而他怀里揣着一千五百两。
更何况老大她可是仙人,指不定以后回归天庭了,念着他的好。
下辈子给他安排个权贵人家当孩子。
还有一点就是,他自己也不想离开。
小老大的称呼全然变成了老大。
一种由心的钦佩与敬意。
黑奎把鱼给了刘桂花,,听到是小闺女想吃,拿起根子在鱼脑袋上砸了几下,顿时开膛破肚了。
虽说里阳城没干旱到没有一滴水,但水位也是下降了不少。
这不,路过一条河的时候,黑奎看见河里有鱼,直接跳下去抓了条大鱼。
又有好热闹的汉子下去抓了几条,原本苏家村旁边就有条河的,村里不少抓鱼能手。
但看着黑奎半米长的大鱼,与他们手里巴掌大的小鱼,一个个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黑奎更是得意满满的将鱼挂在刀柄上,走了一路。
直到看着鱼快渴死了,这才收了炫耀的意味。
里正的马车依旧在最前方,不紧不慢的带着队伍缓缓前进。
没了周娇娇一家之后,队伍里的氛围明显变好了很多。
苏甘霖瞧着天色不早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舆图,研究了一下,敲了敲铜锣:“大家伙们,前面有个城隍庙,咱们在那里休息一晚!”
然后又宝贝的那舆图收了回去,一张老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苏西河跟大哥苏水田蛐蛐里正:“你瞧咱爹,仰着脖子跟公鸡似的。”
苏水田扯了扯苏西河的袖子:“大哥,咋了?”
一回头对上老爹的黑脸,然后脑袋上被敲锣的小木锤来了一下。
里正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这可是郡守大人亲自给我临摹的!以后这舆图可是要供在宗祠里的。
而且于谦大人说了,五十而知天命,不逾矩!
五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