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大长公主闻言一怔。
钦敏郡主柳眉紧蹙,面上怒意翻涌:\"吴启振当场揭发,说当年是苏崇岳密谋害死了苏崇漓!欢欢不肯信,可若有假,吴启振哪来的胆子胡言?况且,刈哥哥确实按他说的,从吴府院里搜出了个木箱!\"
这事多半是真了,可———
\"再怎么说也是亲兄长,他竟能狠心到这地步?\"
大长公主轻叹了声,摇头道,\"血缘又如何?兄弟又如何?落到利益上头,斗得头破血流的还少吗?\"
钦敏郡主自小在大长公主身边长大,虽被护得周全,可在帝京这地界,这般事也算不得稀奇。
\"可不是么?想当初欢欢他们刚回帝京时,苏崇岳一家占着他们的宅子死活不肯还。我原只当他贪心,哪想到竟能心狠手辣到谋害亲兄!\"
若只是占宅,顶多惹人非议,罪不至死。
可若是谋害兄长———便是蓄谋已久,其心可诛了!
更何况这事一爆,苏欢他们姐弟该如何自处?换了谁得知爹娘可能死于亲叔之手,怕都难以接受。
从前那些所谓的\"照顾\",只会变成最尖刻的嘲讽!
钦敏郡主越想越气:\"他们姐弟几个真是倒霉透顶!\"
大长公主早看出苏崇岳一家对苏欢姐弟的排斥,却没料到内里竟藏着这等内情。\"刈儿已派了陈太医去照看,欢丫头自己也懂医术,想来无事,且让她先安心休养。\"
她侧头吩咐,\"锦绣,备些礼品,明日送去苏府。\"
锦绣垂首应下。
钦敏郡主撇了撇嘴:\"那我听您的,过几日再去。\"
日头西斜,秋风萧瑟,庭院里又卷落几片枯叶。
苏欢静坐在窗边,正翻看账本。
铺子虽已收回,可往后如何经营,还需细细筹划。
\"姐姐?\"
苏景熙一进门,见她手边摞着好几本账册,不由得心疼:\"姐姐,这些你早前不是看过了?怎么又翻出来?自打回来,你都没好好歇过。\"
苏欢翻过一页,摇头道:\"再核一遍,累不着。\"
苏景熙好奇地探过头,看了两眼又缩回来———这些账目看得他头晕脑胀,实在读不进去。
\"这不挺正常么?那些掌柜的没几个老实的,做账时中饱私囊,铺子亏了他们却不少赚。这账真假掺半,姐姐要一本本查,可得费不少功夫。\"
苏欢指尖轻点账本,轻嗤一声:\"这些都是咱家的产业,多查查才能知道钱都亏在哪儿了。别说你和景逸在太学读书,往后花钱的地儿多着呢,便是芙芙,每日吃食也不少,总不能回了帝京还让她饿肚子吧?\"
窝在苏欢身旁的芙芙慢悠悠坐直,睁圆眼茫然眨眼。
———姐姐,我真的很能吃吗?
苏欢轻咳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道:\"瞧我,看太久忘了你也在呢。\"说着捏了块雪花酥递过去。
芙芙眼睛一亮,接过雪花酥塞进嘴里,早把方才的话抛到脑后。
苏景熙默默看着这幕:\"......\"嗯,姐姐果然深谋远虑。
\"对了,上次李长庚提到定戎关的事,一直没腾出空去查\"。
近日变故太多,苏欢也顾不上这茬。
苏景熙虽不明白姐姐为何在意李长庚的话,却觉得姐姐自有道理,当即道:\"要不我先去打探消息?\"
苏欢摇头:\"不妥。\"
本想亲自去一趟,可眼下这情形实在不便。
景言和景熙虽请了假,却也不能久离太学——她倒不是担心功课,而是怕被人盯上。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苏府,一举一动都得谨慎,这时候兄弟俩离府,难免引人猜疑。
\"这......\"
苏景熙很快明白她的顾虑,也皱起眉。
回帝京后凡事都在明处,确实束手束脚。
苏欢想了想:\"无妨,这事暂且放下。你———”
话未说完,她忽然顿住,侧头望向窗外。
苏景熙也察觉到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道:\"有人来了?\"
这时候会是谁?
苏欢合起账本,温声道:\"景熙,去看看是谁。\"
苏景熙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好。姐姐先歇着,这些事有我和三哥呢。\"
苏欢点头,收好账册,牵着芙芙绕过屏风进了里屋。
正在院里晒药材的苏景逸早听见敲门声,与刚出来的苏景熙对视一眼,擦了擦手便先去开门。
\"来了。\"
门一开,便见几张陌生面孔。
为首一人笑着拱手:\"见过苏三公子。\"
苏景逸迟疑道:\"阁下是......\"
\"琪王殿下与孟贵妃听闻苏二小姐受伤,心中挂念,特遣小人送来这百年灵芝,望苏二小姐早日康愈。\"
苏景逸眉心微蹙———琪王?
他们与这位素无交集,这礼送得未免蹊跷。心里这般想,面上却只作惊讶:\"这礼太过贵重,实在是......\"
\"公子不必推辞,\"那人语气殷切又带着几分为难,\"这是贵妃娘娘和琪王殿下的心意,若您不收,小人回去也没法交差。\"
孟贵妃与琪王的礼,谁敢拒?
苏景逸沉吟片刻,颔首道:\"姐姐伤势未愈,暂时无法见客,景逸代姐姐谢过贵妃娘娘与琪王殿下挂怀。\"
那人本想进去探望,闻言这话,到了嘴边的话便噎了回去:\"可......\"